然後他這才又道:“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跟定國公說。”

魏硯:“我猜,一定是你父皇一旦死了,你以後就是大唐的陛下了。”

李治一臉的震恐。

魏硯:“人之常情,帝皇之家,誰不會這麼去想。換到你的兄長,李承乾,李泰,也肯定會這麼想, 甚至,說不定還會比你想得更多。”

李治發現, 自己的這個妹夫,是什麼話都敢說。

這要是傳出去,那幾乎等同於謀反。

謀反最差都是殺頭,至少在唐律上是如此。具體實際情況,就看有沒有人幫你說話了,然後說不定還能判個流放。

李治:“……”

魏硯:“人的一生,誰沒想過去幹幾件壞事,但人之所以為人,就是人會懂得剋制自己,知道什麼事情應該做,什麼事情不應該做。然後,最終,目的是讓自己無愧於心。”

“你父皇當年玄武門一事,至今都還困在裡面,魏王更是想學你父皇,難道你也要想跟你父皇一樣,被困在裡面?到時候,你的子孫後代也給你來這麼一下?也來一個互相殘殺?”

“我覺得大唐的殺戮, 可以從你這裡停止下來,而你,日後要是真的成為了皇帝, 也應該要想辦法,把它停止下來。”

李治似乎聽懂了,又好像沒有完全明白。

他苦笑了笑,然後道:“定國公感覺比寺廟裡的高僧都會說話。”

魏硯便道:“那些禿驢怎麼跟我比?說起來,我都還沒有治一治他們。”

主要是他的望遠鏡還沒有交貨。

這東西你不能一下子就拿出來,不然李二會覺得是爛大街的東西。

接下來應該有時間了。

李治:“那定國公覺得,我應該怎麼跟父皇說。而且,你們出發了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高句麗這麼快就平定下來了?要知道隋朝打得亡國,都沒有把高句麗打下來。”

魏硯便嘆了一口氣:“不好說啊。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應該知道。”

李治:“難道是父皇做了什麼?”

比如說,賣國求榮之事。

本來,既然已經把高句麗打下來了,何不直接改成大唐的郡縣?

按理說,應該這樣做。

李治:“我記得定國公曾說過,一旦把高句麗打下來,你就去當封王。為什麼最後沒有這樣?”

魏硯:“苦寒之地,想找個官員去替我管理,都沒人願意去。不是不想那麼做,而是現在還不到時候。一切東西都還沒有準備好。”

“你就跟你父皇直說好了,做人,最重要的是誠實,你父皇要生氣了,他肯定也不會砍了你,畢竟,他就剩下你了,有首詩是怎麼說的來著。虎為百獸尊,罔敢觸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顧。”

“你跟他說了,你睡得自然也就安心了。不過,如果你心不誠,那也沒用。關鍵就在於,你要選擇自己日後當一個陰險的人,還是當一個光明正大的人。”

李治頓時表示受教了。不過……

平時看著魏硯都好像不咋地,普普通通的人而已,準確地說,是覺得他不可能在文學上有那麼高的造詣,但是往往某些時候,他卻又能忽然給人一種十分驚豔的感覺。

尤其是再加上他這該死的長相,就更是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