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鎖魂錐 第九章 交友不慎的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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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離開絮絮叨叨糾結在性別認知障礙裡的張子丹和痴痴呆呆默背書的顧紫心,範同多少有些陰鬱地走到了月臺之上。
放眼望去,四周的景色與來時並沒有什麼不同,範同卻再也沒有剛才的好心情了。顧紫心的一番話雖然讓他多少了解了修行界的故事,卻也讓範同感覺到,似乎就在這一瞬之間,自己和生活了十七年的世界有了無數隔閡。
“果然是一個段子毀三觀啊……”範同迎風嘆息道,心裡十分文藝範的充滿了淡淡的離愁和哀傷。
正在作負手遠眺深沉狀的範同還在自己那點兒微酸的情緒裡得意,只見月臺一端的遠處竟有一股煙塵滾滾而來。不等他看清楚來的是個什麼物事,那股煙塵居然就停在了範同面前。一個寸頭方臉的少年正站在那團四下瀰漫的塵土之中,儘管眉眼之間衣裝之上的塵土早已厚實的可以種麥,那少年卻還一副淵渟嶽峙的模樣,不由讓人肅然起敬。
範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
那少年神完氣足的一個抱拳:“在下黃厚成,蒼嶺螳螂門下第七代弟子。”
別看黃厚成個頭不高,這一聲招呼卻當真是如雷貫耳,不僅在他身前的範同被他那碩大的嗓門震得雙耳發麻,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就連小屋內的張子丹和顧紫心也聞聲走了出來。
“範同,這位是哪兒來得兵馬俑啊?”張子丹只見範同面前站著一個渾身土色的人形物事,不由開口問道。
不等範同回答,黃厚成早已一個箭步竄上前來,激動的開口問道:“你是範同?你就是那個範同?”
範同用雙手緊緊捂住耳朵,說道:“你說的是哪個範同?”
黃厚成再度提升音量:“就是那個天醒者範同!”
範同痛苦地倒退幾步,說道:“大哥,你就不能小點兒聲說話啊?”
黃厚成頗不好意思地解釋著:“一激動就忘了,對不住啊對不住,我從小嗓門就大。那個,你可就是天醒者範同?”
不等範同說話,張子丹在一邊替他回答道:“他就是範同。”
黃厚成一聽這話,立馬一個螳螂拳起手式,緊跟著左腳前跨一步,右拳直搗範同小腹而來。範同哪裡想得到剛才還好好地說著話,突然之間就動上手了;壓根兒反應不及。當然,其實就算是他事先知道,一樣反應不及。
黃厚成這一拳來勢奇快,正中範同小腹。範同只覺得自己突然輕快地倒飛出去,然後就“吧嘰”一聲趴在了地上。落地之後,這才感到被擊中的小腹宛如被電鑽穿刺一般疼痛無比。範同深吸一口氣,舉起右手一揚,手掌之上頓時升騰起一朵火花。
這火花看著聲勢不凡,其實範同心裡明白,這也就是嚇唬嚇唬人有點兒用。真要打起來,這火花隨著手掌多揮舞兩下,多半就要被風吹滅。
不料,黃厚成看到範同手上亮出火花,竟然也不再出招;而是一臉激動地跑過去扶起範同:“我就知道天醒者不一般,剛才是讓我的吧?”
範同簡直欲哭無淚,心想:大哥,你見過讓人的還被打成這樣嗎?嘴上卻還猶自分辨:“你連個招呼都不打一聲,我都還沒想好該怎麼讓你……”
黃厚成一臉惶恐,連連稱是,心想這天醒者果然不比尋常,原來這看似簡單地讓招還有不同的套路,今後有機會定要向他多多討教。
範同哼哼唧唧地坐在一邊使勁地揉著肚子,黃厚成也分別和張子丹、顧紫心二人見禮。眼看著天色漸漸昏暗下來,越來越多的學生也三三兩兩地來到這個不知名的小站月臺之上。
這些學生或今日初識,或往日相熟;互相見禮介紹打招呼,剛才還略顯冷清的月臺也熱鬧起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悠揚的鐘聲,就像是佛寺之中的早晚鐘聲,初時聽上去還飄飄渺渺不甚真切,不過幾聲鐘響的功夫,範同他們就見到一輛列車從虛空之中駛出,穩穩停在小站之中。
車上下來幾個人,當先的是個少年,大約十六、七歲年紀,面容帥氣,就是在眉目之間帶著那麼一股子傲慢讓人不喜。他身後跟著兩個年齡相仿,身材高大的男孩,看上去與常人略有不同,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裡不一樣。
張子丹看見那個少年,在範同耳邊說道:“那邊三個,當先的是賈永,後頭那兩個就是常海和尚濤。”
範同只是稍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他的肚子現在還在疼著呢,一個勁兒地低頭揉著,哪有心情去管車上下來的是什麼人。更沒看見那個少年下車之後,月臺上的人們紛紛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張子丹見範同毫無反應,也就自然地站在他身邊。黃厚成全然搞不懂情況,只是低頭關注範同。顧紫心這是半仰著頭,還在那兒揹著書呢。月臺之上,這四個人突然間就顯得那麼與眾不同。
賈永顯然看到了他們,見範同依舊大剌剌得坐在地上,根本看都不看這邊。心裡不由微微有氣。他父親是修行界鼎鼎有名的高手,又是現任修行局局長;加上他自己從小又有天才之名,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視線的焦點。哪怕一些成名人物都對他客客氣氣的。可是那邊四個傢伙卻似乎全然無視自己的存在,賈永哪裡受過這樣的待遇?
範同還在孜孜不倦地揉著肚子,賈永卻已經走到跟前。賈永看了看周圍的一群人,決定表現一下風度,也順便提醒一下對方自己的身份。於是主動伸出手去:“你好,我是賈永。”
範同也伸出手來,嘴裡應承著:“你好,我是範同。”正準備站起身來,小腹卻吃不住勁兒,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坐到地上範同才想起這個名字,詫異地問道:“你就是賈永?”
賈永的臉色陰沉起來。在他看來,範同那就是聽到自己的名字故意又坐回去的。這簡直就是對自己的極端藐視。
賈永再不顧什麼風度,冷笑著說:“果然是天醒者,好大的架子。”說著,扭頭就走,再也不看範同他們一眼。
範同那叫一個莫名,他抬頭問張子丹:“這是個什麼情況?”
張子丹說道:“沒情況。你揣他臉了。不過,我喜歡。從小我就和他不得勁,看不慣他那副少爺嘴臉。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挺有骨氣的人!”
範同心裡不由叫起撞天屈來,這都是哪兒和哪兒啊,我分明是被那個兵馬俑偷襲得站不起來了好不好。對面那位是誰啊,修行局的局長公子!這要是和他搞好關係,起碼少奮鬥二十年啊!
範同有心站起身來追上去解釋。一來這小腹的疼痛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不太站得起來;二來看著張子丹對自己欣賞的目光,也實在不好意思破壞自己在他心目中的高大形象。於是範同只好自認倒黴的和賈大少爺結下了樑子。
越想越鬱悶的範同突然想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看著滿臉真誠關心的黃厚成,卻又實在說不出什麼狠話,只好長嘆一聲:“你這一拳,害老子要多奮鬥二十年啊!”
黃厚成頓時汗如漿出,惶恐地俯下身子對範同說道:“難道我那一拳竟打中了你的照門?實在對不起,你是天醒者啊……這……這……這可如何是好?也罷,今後我黃厚成自當供你驅使,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絕無二話!”
範同哭笑不得,呻吟道:“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