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猶豫片刻,劉公公鐵定會多心。

按說石仲魁是正六品,面對從三品的指揮同知是要先行禮了。

但他不想讓文官說閒話,畢竟繡衣衛是軍職,是武人。

聽到薛蝌提醒,就把當初皇帝給的銅腰牌給了薛蝌。

這銅腰牌實際上只能指揮崔和忠的百戶所,但對黃瑞松來說,見了這玩意他就得先跪。

石仲魁這才笑呵呵的走出官轎,對著黃瑞松行禮。

可兩人一個站著、一個跪著,心態就完全不同了。

甚至在一些遠遠看熱鬧的人來說,就是黃瑞松懼怕文官到了,得向六品官行跪禮的地步。

可以說,石仲魁確實坑慘了黃瑞松。

所以石仲魁此時並不急著說正事,而是想著如何挽救。

一則免得被黃瑞松嫉恨,二則,鬼知道皇帝聽到這事後,心裡會如何想。

“黃大人,本官此時前來,明著是兩件事,但實際上是一件事,並且還是為大人送功勞來了。”

黃瑞松此時心裡沒怨氣,那是不可能的。

文官再如何壓制武官,也沒壓制到從三品,要給低了七級的正六品官行跪禮的地步。

石仲魁對著薛蝌和於順揮揮手,很快兩人帶著轎伕和僕役避開了至少5、6米。

“大人應該知道下官兼著署理河道的差事。”

黃瑞松疑惑的點點頭,就見石仲魁臉色凝重的說道,“要是有人幫白蓮匪徒運貨物進了京城,大人說,這種人是不是該殺?”

黃瑞松眼睛一亮,但他雖然確實想立功,可又怕自己當了石仲魁的棋子。

思索幾秒道,“石大人有話明說,繡衣衛查明之後,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逆賊。”

一句繡衣衛查明,等於把責任推到繡衣衛頭上,可要是立功,又是他黃瑞松指揮有方。

石仲魁一聽就知道這人不好忽悠。

不過也對,不管是繡衣衛還是錦衣衛,能做到指揮同知位置的人,哪個不是老狐狸。

石仲魁想了想,沒明說。

但僅僅三言兩語,就把黃瑞松說的腦門微微冒汗。

那夥青皮的死活,他根本不關心。

可要是這些青皮真幫白蓮運貨,而繡衣衛中又有人包庇這群人,那牽連可就大了。

說句人頭滾滾都不為過。

甚至不需要皇帝下令,大檔頭劉公公自己就會用殺戮來向皇帝表忠心。

黃瑞松此時看石仲魁的目光裡,哪裡還有怨恨。

唯一剩下的只有不安和憂慮。

都不用查,那夥靠河道為生的青皮鐵定幫白蓮匪徒般運過貨物。

可即便只是尋常之物,硬要說這些青皮是同謀也沒問題。

當然,仔細想想黃瑞松當然能想到,石仲魁的目標肯定是那夥靠河道為生的青皮。

但好死不死的,誰讓繡衣衛有人收了錢。

而且一旦和謀逆牽連上,最少都是流放邊地或者南邊的蠻荒之地。

要是再查出有其他的罪責,死罪都是輕的了。

也就是說,石仲魁上一次門,很可能會死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