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漁村失蹤的男人越來越多,人們開始不安起來。

開始有海生是海妖的傳言流傳出來,好事的女人們說得煞有介事,彷彿親眼看到一般,說海生變成怪魚,那些失蹤的男人都是被他吃掉的。

可即使是這樣,漁民們還是捨不得放棄在海生那裡買蠟燭。

輕輕鬆鬆就能滿載而歸,誰不願意呢?

海妖的傳言流傳出來前,漁民們都是獨自上門買蠟燭,海妖的傳言出來後,漁民們到底有些害怕,邀約著一起上門買那神奇的蠟燭。

世界上大多的罪惡和悲劇都源於貪婪。

漁民們發現任飛雨的家裡儲存著幾乎滿滿一屋子那種神奇的蠟燭。

於是,便有人提出了消滅海妖的建議。

一根神奇的蠟燭能用整整一個月,那麼多蠟燭,夠漁村的漁民們用一輩子了,只要將海妖滅掉,那些蠟燭就是大家的了。

他們偷偷在海生打漁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挖了很深的陷阱,陷阱的底部插滿了尖利的魚叉。

那天,任飛雨跟往常一樣,跟出海的哥哥一起出門,在海邊的峭壁上練輕身功夫,等哥哥打漁回來再一起回家。

兄妹倆有說有笑的朝回走,商量著剛打撈起來的藍鰭金槍魚一半生吃一半做成魚泥用罐子封存起來。

掉進陷阱的瞬間,任飛雨的臉上還掛著甜甜的笑容。

海生的反應很迅速,一邊飛快的用手將任飛雨托起來,一邊用腿飛快的踢斷埋在陷阱底部的魚叉。

魚叉多且密集,不過電光火石間的功夫,海生還要保護著任飛雨不被坑底的魚叉傷到,兩人狠狠跌落到坑底的瞬間,任飛雨聽到魚叉刺破皮肉穿透骨頭的咔嚓聲。

粘膩的鮮血瞬間浸透了坑底的泥土,海生的背部落在被踢倒的魚叉上,右腿小腿脛骨卻被尖利的魚叉徹底穿透、紮成兩截,只剩下皮肉連線著耷拉摺疊成人類不可能形成的角度。

海生髮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將任飛雨半舉起著護在胸前,尖利的魚叉只是劃破了任飛雨腳上的面板。

“飛雨,你沒事吧!”海生第一個反應並不是去關心自己的腿,而是掙扎著撐起上身去看任飛雨的情況,小心的將她放了下來。

“哥,你的腿……”任飛雨爬起來,哭著想要去拉海生的右腿,尖利的魚叉閃著寒光,輕輕一碰血湧如泉。

“我的腿沒事,你沒事就好!你先扶我坐起來!”海生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涔涔,緊緊咬著牙根沒有發出痛楚的悶哼,而是掙扎著想要坐起身。

任飛雨扶著海生坐起上半身。

他的身上沒有其他傷,但整條右腿高高翹起,被魚叉扎住無法動彈。

坐起的動作導致右腿稍稍動彈,鮮血流得越發洶湧。

如果只有海生一個人落下來,或者,如果她的反應能再快一些,哥哥一定不會受傷。

想到這裡,任飛雨就內疚得想流淚。

但她清楚,眼下的情況,她連流淚的資格都沒有,她必須先替哥哥止住血,否則血這麼流下去哥哥一定會沒命的!

她撕下自己的一隻袖子,用盡全力緊緊綁住海生的小腿。

海生一臉欣慰的望著她的動作,強忍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血終於慢慢止住了。

就在任飛雨剛剛鬆了口氣的時候,海生望了她一眼,抬手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頭頂。

任飛雨側耳一聽,聽到陷阱方傳來細微紛雜的腳步聲,以及壓低的交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