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領命道:“遵命!”

張舟提醒道:“料酒記得多備幾壇,炒菜放得少,吃起來都不香。”

哈哈!

眾獄卒轟然笑出聲,別家炒菜放料酒,張舟吃飯喝料酒。

“我省得。”

周易在天牢裡當值十年,早已與所有人熟悉,平日裡沒少相約去勾欄聽曲,說話辦事早沒了拘謹。

天牢中正式官員少,賤籍獄卒多,都是傳了幾代的鐵飯碗。

互相之間誰也無需看不起誰,又因為油水太過豐厚,同僚關係想處不好都難。

……

伙房。

劉大廚已經在廚房,正指揮著兒子兼徒弟做大鍋飯。

周易詫異道:“你怎麼在這,快別忙活了,再不走天牢就落鎖了。”

“不走了不走了,就在天牢住段時間。”

劉大廚擦了擦臉上的汗,低聲說道:“我們東家說神京要出亂子,將鼎香樓關門了,掌櫃的和夥計想出城門,都讓人攔下了。”

“我尋思著,哪裡能有天牢安全,就帶著順子來避避難!”

“高!”

周易豎了個大拇指,看過米缸麵缸酒罈子,足夠天牢上下吃一月之久,與劉大廚閒聊片刻,拎著桶去送飯了。

送飯這工作,給個差撥也不換。

差撥經常押送犯人流放,一去一回成千上萬里路,外界兵荒馬亂,哪有窩在天牢安全。

當然,押送犯人可是一件好差事,獄卒們都是搶著做。

來回路上車馬客棧,好酒好菜吃著,少說幾百兩銀子到手!

乙三號獄。

周易倒上稀粥,正準備離開。

蒼老的囚犯扒著柵欄,蓬頭垢面骨瘦如柴,哀求問道。

“小哥兒,老夫像是聽到了鐘聲,到底是幾響?”

“九聲。”

周易面無表情的回答,這犯人是工部主事,貪墨了修河堤的銀子。

堤壩表面糊上石頭沙子,內裡用秸稈稻草充塞。

去年夏天一場大雨,還未臨近水位警戒線,堤壩就率先崩了,最終淹死、失蹤十數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