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長彥推了推手,道:「這地界,誰不知道畢大人的手書比縣令老爺的章子還好使,這不,剛巧縣令老爺不在,那邊的差役就讓我來找畢大人。」

畢松海聽到梅長彥的話,眼睛眯了

起來。

這讀書出身的秀才,說話就是好聽。

「此事,本官知曉了。」畢松海雙手揹負在身後,「等縣令從州府回來,我立即上書求取調令,梅山的山匪會剿的。」

梅長彥面上一喜,開口道:「我就知道畢大人是為百姓造福的好官,在下就等著畢大人的好訊息。」

「不過。」梅長彥話鋒一轉,將手中的錦盒往前頭送了送,面帶憂慮道:「畢大人要不要先看看狀子。」

畢松海目光凝聚在錦盒上,笑著拍了拍梅長彥的肩膀。

這年輕小夥年紀不大,人倒是挺上道。

「跟我一起來房中說事。」

走過長廊,二人一起來到後房。

房中鋪設有一張木床和一張桌子,桌上架子懸掛有幾支毛錐子。

梅長彥環顧一遍四周,心裡頭不禁笑了笑。

若不是從山匪口中知曉了這位畢大人的底細,就這個環境看,還以為是個清貧的好官。

將錦盒擱置在桌上,梅長彥朝後退了一步,做出邀請姿勢道:「畢大人,我寫的狀子就在盒中,請您過目。」

畢松海笑著敲了敲桌面,道:「你們倒是很懂事嘛。」

說著,他的目光掃視起錦盒。

這隻錦盒不大,掂量在手上也不重,應該是一些名家的字畫。

畢松海是半個武人出身,本不喜歡這些文縐縐的東西,但隨著年紀大了,反而有些喜歡上了這些文雅東西。

他伸出手指,緩緩開啟一條縫隙,略顯期待道:「可是王少逸,王先生的親筆?」

梅長彥輕聲笑笑,手掌搭在錦盒上:「畢大人一看便知。」

畢松海拍了拍盒子,眼角皺紋勾起。

這年輕人還跟他賣關子……

掀開蓋著,盒子中裝著的東西讓畢松海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雙手取出白紙攤開,板正的雕花小楷映入眼簾。

這是一篇文章,狀告梅山山匪侵擾村民檄文。

畢松海將白紙捏成一團,雙眸中泛起冷光。

「你玩我?」

梅長彥笑著攤了攤手道:「畢大人莫急,我要告的可不止那些山匪,我要告的人還包括了大人您。」

畢松海將白紙重新攤開,果真在狀子的末尾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眉頭皺起,陷入沉思。

果然,他販賣馬匹和甲冑的事已經暴露了。

梅長彥爽朗笑道:「畢大人,私自售賣朝廷的馬匹和甲冑可是夷九族的大罪,你有多少顆人頭砍?」

「你威脅我?」

這位年近五旬的中年男人眯起了雙眼。

說實話,這些年威脅他的人不少,但他仍然活得好好的。

梅長彥將錦盒收好,面色淡然,「不是威脅,只是希望畢大人能有自知之明,能夠妥善處理好這些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