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厭離送走那位千魔宗的女修,從儲物袋中取出幾把傳訊飛劍,拋了出去。

李裳看著那幾把傳訊飛劍馳向空中,如天女散花般朝四處方向遁去,眼眸中閃過驚豔。

城中每日有不少傳訊飛劍飛遁馳行,今日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何施展。

林厭離看見李裳驚訝的表情,不由笑道:“這東西也不是什麼玄妙之物,與信件一樣,是用作傳遞訊息的工具。”

“嗯?是和信件一樣的東西?”李裳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這些日子,他跟溫姐姐學了不少須臾地界的常識,自然是知道林厭離口中所說的信件是什麼東西。

“嗯,只是信件是世俗凡人所用的傳訊工具,而傳訊飛劍是山上仙家所用的傳訊工具,二者在某種意義上,是一樣的東西。”

林厭離笑眯眯著從袖中取出一柄傳訊飛劍,上面刻有“李裳”二字。

她向傳訊飛劍中注入一縷自己的氣息,遞到李裳手中,“送給你,專門為你煉製的,上面刻有你的名字。”

李裳紅著臉接過飛劍,手指在未開鋒的劍刃上摩挲一二,放入內襟當中,隨後紅著臉從袖中取出一隻人形的木雕遞到林厭離手中,“阿離姐姐,今天是你的生辰,這個送給你。”

林厭離接過木雕,看著手中手法稚嫩拙劣的雕塑,笑道:“這是我嗎?一點也不像,不過我會好好珍惜的。”

李裳低著頭,輕聲應著,手卻悄悄地攥緊。

遠處屋簷上,顧玄北抿下一口熱茶,沒來由的道了一句:“凡塵中的門第之別已是天壑,更別說這仙凡之別了,二人看似相距不過三寸,可這三寸便是天壤之別,一個在天,一個在地,相隔的可不是十萬八千里。”

陳墨水坐在身旁,託著茶壺,見顧玄北手中茶杯淺了,幫忙續上,淡淡道:“十萬八千里有什麼遠的,踏著飛劍頂多飛十來日,乘坐渡船就更快了。”

顧玄北啞笑一聲,知道陳墨水沒有理解到他話中的意思,伸手拍了拍陳墨水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墨水,你不懂!”

其實此時並不複雜。

少年出生便被拋棄,只在那不負責任的父母手中得來一個官名,後來長大了,兇獸南下,他的父母為搏一個大道前程,做了大荒兇獸的細作,被城頭劍仙當面斬殺,他也因為這對未有過養育之恩的父母,在生活的小圈子內受盡欺辱,被趕出宅子,成了那無根的浮萍。

少年露宿街頭,街上滿是衣著華麗、高高在上的山上仙家,任是餓得飢腸轆轆,也不曾伸手乞憐。

然後,他就遇到那位少女了,在他最困頓,最絕望的時候,少女像是一束光一樣,刺破了頭頂上的烏霾。

少年才多大?八歲,須臾地界中這般大的孩子還在父母的懷中撒嬌哭鬧,而他已經嚐到了這天下的酸甜苦辣。

這樣的女孩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怎會不喜歡女孩!這樣的女孩怎會不被他喜歡!

這樣的女孩兒,若說男孩不愛慕,誰又能相信。

願世間無門第之別,無仙凡之分,求得聖人之願,舉洲飛昇!

顧玄北轉過身子,望著那一株盛開正豔的桃樹,桃枝搖曳,粉粉嫩嫩的桃花瓣飄揚,落在他的茶杯之內。

恍然回神,茶水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