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面色淡然,從身旁的破舊席子底下摸出一個蒲團扔到前方,蕭欒挪了挪屁股給白清讓了個位置。

曹正忍不住問道:“你今日怎就想來城頭?”

“酒鋪那邊不讓賒賬,兜裡靈石沒有幾塊,酒蟲子要吃肚子,只好來城頭找二位前輩討酒喝。”

說完,白清在林厭離滿臉震驚的表情下,搶過她手中大碗,也不顧及碗中還未喝完的蜂蜜水,舀起一勺酒水灌滿,一口飲盡。

“痛快,好久沒有喝過這麼烈的酒了,嗯,帶著一些甜味,小丫頭喝的蜂蜜水?”白清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

林厭離張了張嘴巴,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人家五境大修都沒有嫌棄她的口水,她反而嫌棄人家,多少有些沒有禮貌。

白清右手一攤,將酒碗遞到林厭離面前,輕聲道:“滿上。”

林厭離瞪大了雙眼,白清這是將她當做倒酒的丫鬟了?

在她打算拒絕時,白清的話再次悠悠傳來:“一首詩,幹不幹。”

林厭離聽到這,耳朵豎了起來,雙手接過白清的酒碗,笑道:“幹。”

像這種撿大便宜的事,她最喜歡了。

白清有那詩劍仙之稱,每一篇詩都是嶄新的劍術。

如果說陳墨水的劍道是純粹,那白清便是繁多。

據觀海書院不完全統計,白清一共施展過一千種劍術,劍術繁多到如此地步,實在是難以想象。

林厭離給白清倒了滿滿一碗,貼心地送到白清手中,道:“白劍仙?”

“筆墨!”

白清嗅了一口酒香,從林厭離手中接過文房四寶,席地揮灑。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筆走龍蛇,寥寥數語,卻蘊含著強大的劍意,一劍揮舞,空氣中響起一陣陣尖銳的劍嘯聲,劍嘯之聲在空氣中激盪開來,令人頭腦發麻,不寒而慄。

劍嘯聲漸漸停息,白清放下毛筆,大口一張,牛飲美酒,暢快道:“劍舞千秋,一曲終了,世人見我恆殊調,聞餘大言皆冷笑。”

林厭離看著一首詩落成,一張小嘴怎麼都合不攏,這張字帖,她得裱起來。

“咳咳。”林厭離將喜悅之色藏迴心中,又幫白清倒了一碗,試探道:“再來一首?蓋印的那種,大河之劍那首?”

“你這黃毛丫頭倒是貪心,今日看在有這般烈酒的份上,依你一次,也算為前些日子替魚泉道歉。”

白清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幅字畫,上面所描繪之物,是那天上大江滾滾東去的浩瀚風光。

白清毛筆一抖,落墨酒中,手指一點,滿碗酒水憑空少去一半。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字落,劍成,風起,道鳴。

詩成過後,字畫中的細密劍影奔散而逃,林厭離心疼得想要伸手去抓,被林韓之攔下。

白清將腰間印章取下,以酒中墨作引,朝印章哈了一口氣,猛地蓋在字畫上。

大河之劍,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