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秋一臉擔憂,“那這麼說,三妹是,是被他們家欺負了?那怎麼辦啊?我們總不好當看不見哩,她嫂子可是小寶救命恩人吶。”

林進升是個直爽乾脆的性子,“什麼怎麼辦,明天一早我們就上門去看個究竟!”

林母輕斥道:“這樣直剌剌去哪成,人家又不傻。你們聽我的,明早我和兒媳先去探個底,就說小寶驚著了,又聽三兒說白日撞了他,只說借他件衣服過個火。”

“等心裡有了底,進升再去三里村跟方家提一嘴,若人家上心,我們才好出手配合,若人家不管,我們不是多管閒事嘛。”

幾人一聽,都覺得這樣很對,便和衣而睡,等天亮後各自出門辦事了。

胡家見林母和秋姐前來,心下一驚,雖打起精神來應對,但到底神情有異。

況且鄉下農家,對拿衣服過火什麼的都謹慎得很,哪知他們只略問兩句便給了衣服,只想趕緊將來人打發走。

秋姐一回家便叫林進升快快跑一趟三里村,林進升顧不得其他,一路跑著去,連老丈人家門都沒進,直直去了方家。

此時方至誠還在田裡犁田,只有楊初意在家門口菜地忙活,見他步履匆忙朝自家而來,趕緊喊住人詢問。

楊初意一聽是方新桃那出事了,收拾東西放好,直接把牛車先拉出來,就在坡上喊在田裡的方至誠。

方至誠大抵是第一次聽見楊初意這般在遠處慌忙喊自己的,一腳的泥也顧不上洗,匆忙趕回,聽罷三人便齊齊往雙洞村趕。

只是今天好像事情都撞一塊去了。

方至誠心急趕路,但他畢竟駕車技術還一般,那大黑牛也是有氣性的,跑得飛快,在梧桐村路口那處便與一輛馬車對了個面。

大黑牛蠻橫,馬卻受驚揚起了身子,萬幸是車廂沒翻倒,不然可就麻煩了。

方至誠勒停了牛趕忙下車跑去和人家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人沒傷著吧?”

那車伕大罵:“趕著去投胎啊!你們這路就這麼一丁點大,你也不看著點,真是的,出了事你們賠得起嗎?!”

方至誠忙鞠躬賠禮:“真是抱歉,我家人出了事,一時心急才這般魯莽,驚著貴人真是不好意思,您看看傷哪沒有?”

雷掌櫃掀開門簾,呵斥道:“我們要是傷著了你賠得起嗎?”

楊初意走到跟前,客氣有禮道:“的確是我們不對,我夫君更是莽撞,慌了神,連安全都忘了。幸而你們乘著車馬,若撞著光身走的婦孺老者,更叫人後怕呢。您哪裡撞著了?不如我們帶您去醫館看看吧?”

雷掌櫃見這娘子年歲不大,身上卻有淡然沉靜之感。

又見她男人腿上還沾著泥,憂心且焦急。

牛車邊上的漢子更是急得直跺腳,便道:“算了,下次注意點,真出了事你們賠也賠不起!”

兩人再次致歉謝過,才轉身,那車伕卻叫住他們。

楊初意還以為他們反悔了,哪知對方問:“前面就是三里村了吧?還遠不遠?”

方至誠下意識想說你怎麼知道,可再一想,梧桐村進去也只有三里村這一個村子了,才道:“馬車走得快,一刻鐘便能到。”

那車伕點點頭便駕車而去,楊初意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勁。

她疑心這馬車上的人就是來找他們的,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便沒有在深想。

三人這才上了牛車繼續趕路,只是再也不敢這般慌張了。

楊初意知他心急,換了林進升趕車,叫他與自己並排坐著。

方至誠這會想起剛剛的事才覺得後怕,又恐楊初意誤會他真的因心急不顧她安全,急急解釋道:“意娘,我剛剛,”

“我知道。”楊初意會心一笑,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用解釋了。

有外人在場,她也不想多說其他。

更何況他們現在也不知道方新桃具體是什麼情況,焦心之下哪說得出其他話來。

此時胡家氛圍低沉,胡雷冷著臉任由家人怎麼問都不說他對方新桃態度忽變的緣由。

他們的重點全在胡雷身上,勸說無果後便沒再多問,儼然忘記了屋裡還躺著一個被毒打過的方新桃。

若說他們沒把方新桃當作一家人,不關心她的喜怒哀樂也罷,可如今她傷痕累累,竟還選擇漠視,那簡直令人髮指。

可他們忘了,她是有家人的,真正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