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爺爺震怒,“誰喂的豬?喂什麼了?!”

方新桃連忙上前應答:“爺爺,我喂的豬,是早上熬好的豬食。”

胡母斥責道:“胡說!這豬食是我熬的,怎麼可能有問題!定是你見我們說你幾句便起了氣性,加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說著便去找竹掃把上手打方新桃,方新桃立在原地不敢動,被打也只有咬牙撐著,但她沒做過的事絕對不會承認。

胡雷在一旁不輕不重勸了兩句,他不說還好,一說胡母下手更重,打罵中又扯出灰豆腐的事情來,怨她是個沒用的。

胡奶奶聽罷哭天搶地抹淚哀嚎:“老天爺啊,這是什麼灰豆腐,這是毒豆腐吧,別人家花錢買,我家要命來做啊!”

原來一向吝嗇節儉的胡奶奶把失敗的灰豆腐全都拿來餵豬了。

即使他們一家都知道豬生病是胡奶奶惹的禍,可他們仍舊覺得,如果灰豆腐做成功了,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所以,千錯萬錯,都是方新桃一個人的錯。

方新桃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覺得陌生如斯。

她迷茫的想,她在這個家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只有胡爺爺果斷叫停這一切,又叫胡父和胡雷拿上火摺子出去找草藥回來給豬治病。

胡奶奶和胡母心急火燎要跟去,方新桃也想跟去幫忙,卻被視作掃把星不準出門。

方新桃站在原地,天上的月亮像一盞明燈,星星像一雙雙眼睛,照著她內心一次又一次剝落的外殼,露出血淋淋的傷口。

方新桃終於忍不住滾下淚珠來,神情痛苦,可內心卻頑固喊著: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我發誓!

胡家終於找到了草藥,胡爺爺吩咐切片熬水給豬灌下肚,幾人忙一通,見豬好些了,才說可以去休息了。

胡爺爺見方新桃一動不動站在那,心裡越發惱怒。

“你裝這樣給誰看?你攪得我們一家不安生,六畜不寧,你倒起性起了氣性,杵在那裝可憐。我們胡家才可憐呢,娶了你回來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胡雷黑著臉,大力一把扯過方新桃回屋,進了房間,話也不說,背對著她倒頭就睡。

方新桃只覺得嗓子發堵,輕輕抱住他示好。

胡雷卻大力拍開她的手,甕聲甕氣道:“別碰我!”

方新桃哽咽出聲:“相公,當初你說過,非我不娶的,你說過要對我好一輩子的,你還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愛我護我的。”

胡雷閉嘴不言。

方新桃怔怔流淚,睜眼等天亮。

天一亮,她便起床忙碌去了,沒有一刻停歇。

沉默的發洩著內心的苦悶,又好像期待他們能看見自己的優點。

她只是希望,即便沒有灰豆腐或別的什麼,他們都能真心接納自己,一個原原本本,十分平凡的自己。

胡家昨夜的動靜鄰里間都聽見了,他們向方新桃打聽是怎麼一回事。

方新桃搖頭不語,不肯多說一句,轉頭又幹活去了。

過了十日,胡家對方新桃的態度才漸漸好了起來。

胡雷拉著她問腐乳怎麼賣?

方新桃老實將楊初意的定價說了,一個銅板六小塊。

“這麼便宜?”胡雷試探問道:“桃娘,你知道這腐乳是什麼東西做的嗎?”

方新桃搖頭。

“那他們有沒有說這個腐乳怎麼吃?”

方新桃點頭,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

胡雷腦子轉了幾個彎,次日便帶著腐乳往縣城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