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父是個補碗匠,說來胡雷也是接了手藝的,平常他們補碗時還順帶搭些東西賣,可不像胡母說的那麼淒涼。

胡母又端起笑臉來:“我們兩家隔得遠也有好處的,賣同樣的東西兩相不妨礙,不會爭客鬥氣。其實那酒釀我也會的,只是做得不太好,就差幾句指導罷了。”

楊初意心道:若是要用這裡的天然酒麴來做,她就是有全程指導都不一定能成功呢。

不過她可不會傻到放著正當理由不用,卻自揭老底。

“酒釀自己吃或送人都沒事,但朝廷有律法,普通人做酒水買賣是要殺頭的。”

胡母不死心,“那灰豆腐也不錯,等冬天再來討教罷了。只是腐乳這一吃食,倒適合現在做買賣,不知你們需不需要幫手,我叫新桃留下來幫忙吧。”

楊初意輕輕搖頭,直接打破她美夢,“腐乳冬天才能做,春天是做不成的。”

胡母眼看都不成,貪婪道:“那你幫我們跟百食園搭個線,他們肯定有門路。”

方至誠神色嚴肅,“百食圓掌櫃與我們合作之時便告誡過,最是討厭我們藉著這關係塞親戚、求恩典。大娘要是不怕得罪百食園,我便跟你走一趟也使得,只是人家未必管你是誰的娘。”

胡母一副退而求其次的表情,開始表演賣慘。

“你們這般說,我怎敢好強求。只是那湯藥又是萬萬斷不得的,大娘只能拉下老臉跟你們求一求,求你們先借些銀子,讓我們緩過這一陣子吧。”

楊初意叩了叩桌子,“何須大娘你不要臉來借銀子,這一陣子的藥湯錢,我們給就是。”

胡母喜上眉梢,正要說什麼,卻聽楊初意說:“梁老,麻煩您幫我們三妹開夠一個月的藥,晚些我們再結錢給您。”

梁老愜意吃著桂花糕,喝著茶,聽了忙應下:“好說,好說。”

胡母眼見今日目的一個都沒有達成,那臉色頓時便沉了下來。

胡雷忙出來活絡氣氛,“多謝二哥二嫂,心意不分大小,小弟我心領了。”

方至誠直言道:“這心意大小全看接受的人如何看待,不與助人者相干,所以妹夫不用客氣,只願你心口如一。”

他說完還特意補充道:“若你大氣有風度,便讓梁老把了脈一併開藥,有什麼毛病也該治治。你放心,就算有什麼,我們也不會上門哭一場的。”

楊初意挑眉暗笑,覺得方至誠今天說話倒是妙啊,聽著就是順耳。

胡雷幹著一張臉,“多謝二哥,只是錢還得用到關鍵之處,我是用不著的。”

方至誠不知怎麼犟起來,“梁老,我妹夫是害羞才這般說的,您隨意看著開些強健身心的藥材便好。”

梁老瞥了一眼方至誠,知他是惱胡家母子發作楊初意,於是十分配合。

“我觀這孩子的眼蒙著霧氣,唔,這心火也旺,這心眼都泛著黑氣,服用些芡收實是最好不過了。”

楊初意低頭抿嘴暗笑,方至誠餘光見了,心裡才鬆了一些。

胡家母子知道梁老話裡有話,才要發火,又見梁老慢悠悠的背了芡實的功效來。

什麼益腎固精,補脾止瀉,又十分專業,一副不容他人懷疑的姿態。

還沒等兩人回過神來,一幫人便說說笑笑相約而來。

除了家常來走動的,竟還多了許多外嫁女和新媳婦。

李惠秋還特地帶了夫婿林進升和兒子小寶一齊前來謝過楊初意上次救子一事。

李村正前來給女婿引路,為雙方做介紹。

這下場面全變了,再沒有胡家母子發揮的餘地,他們只能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