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初意似笑非笑看了一圈跟在郭屠戶後頭的村民,意有所指道:“我受沒受委屈,郭叔不妨問問他們,畢竟,群眾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關於楊初意到底有沒有受委屈這件事,村民們面面相覷,都不敢開口亂下評判。

說她沒有嘛,被春娘推下山崖,被冤枉是烏夷族人一事還歷歷在目。

可她一轉眼便毫不費勁的分家斷親,好似也沒受什麼委屈。

再者就是前幾日家裡進賊一事,可那賊人不是沒得手嗎?

所以他們也沒什麼實際的損失。

況且楊初意如今兇得很,雖是兇,但那可不是撒潑無賴討人嫌,兇得可有理了。

況且她家有牛,又認識百食園,說不定日後還有求於她。

又怕郭屠戶以後來收豬會給他們下絆子,故此,誰也不敢輕易搭腔。

他們本想推方老太出來,可人群裡找了一圈,發現人家聰明得很,在麻臉寡婦那買了豬肉後便沒有跟來了。

這回連能推脫的人都不在場,他們更不敢答了。

李村正眼見氣氛沉默得很是尷尬,忙出來調和,“郭屠戶,沒有的事。我們村風氣還是很好的,您就放心吧。”

李村正的面子楊初意還是要給的,她接話道:“郭叔,沒有的事,我不過開個玩笑罷了,清減身子不是很好嗎?況且從前我也不是自個兒願意長胖的,您說呢?”

郭屠戶像個慈祥的長輩一般囑咐道:“也不要清減太過,還是得注意身體。”

楊初意微微一笑,“您說得對,是得注意身體。”

方至誠忙上前禮貌打招呼,“郭叔,進來喝杯茶吧。”

郭屠戶陡然嚴厲道:“你就是我們丫頭的夫婿吧?我把她當女兒看待,你小子可別以為她父母都去了便欺負她,我知道的話可不會放過你!”

方至誠語氣堅定,“不會,我永遠都不會負她的。”

郭屠戶滿意點頭:“那便好。”

圍觀村民忙出聲揶揄,吵吵囔囔說一堆酸話。

小虎娘也輕聲調侃楊初意,“噯,阿誠媳婦,你是不是覺得很窩心呢?”

楊初意下意識搖頭:“誓言最是無用,只有行動上永遠忠誠於誓言才令人動容。”

小虎娘哀怨一嘆:“永遠啊?這可就難囉。”

楊初意淡然一笑,草木有情,人心難測,可不就是難嗎。

郭屠戶溫和道:“我今天忙,身上也髒亂,就不進門坐了。年底了,手頭上還有一堆事要忙,我先收豬是正經。”

方至誠只說不敢耽誤郭叔辦正事,只是既然是熟人入門過村,楊初意禮節上也不該把人晾到一旁,便跟著眾人去劉嬸家。

等劉嬸家的豬牽出來,眾人那才叫一個驚歎啊,這大肥豬可真不一般。

郭屠戶還沒上手量,便斷言這豬兩百斤不在話下。

眾人七嘴八舌問劉啟明母子倆是怎麼喂的,只說改日要上門請教云云。

劉啟明不說話,接了郭屠戶的錢便說要打掃豬圈,然後關上了家門。

楊初意和郭屠戶不免再寒暄幾句,送人送到村口,轉身回家才剛收拾乾淨,綺羅綢緞莊的段掌櫃便上門送衣裳來了。

方至誠正好在門口做事,忙上前迎客:“勞煩您跑一趟,我們真過意不去,段掌櫃請進。”

楊初意止不住的期待自己的新衣裳,微笑有禮道:“段掌櫃,家裡粗陋,還請您別嫌棄。”

段掌櫃微笑道:“哪裡哪裡,我們木姑娘本想著親自來一趟,可她只從聽了您的巧思,正沉迷於其中,抽不開身,還請您見諒。”

楊初意忙請坐讓茶,“您太客氣了。”

段掌櫃送了東西來便要走,並不欲多留。

楊初意眼見木棉備了許多禮,便起身去後頭捧了一盆蘭花交給他帶回去給木棉。

這盆蘭花是寬葉的,葉子十分油亮,已經長出了花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