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是請吃飯的日子,酒樓裡早早便忙碌起來了。

木漁去後廚巡視了一番,後廚裡有主廚老宋和另一個廚子以及四五個打下手切菜洗菜燒火的小廝,見她進來,都殷勤地向她問好。

“鎮長他們正午會來用飯,要擺三桌,第四桌也得準備著,保不齊還會有人來,這些都準備好了嗎?”

“姑娘您放心吧,這些我們早都準備好了。您送來那麼多菜和家畜,別說是四桌了,十桌也能給您擺出來!”

木漁見他們都很有把握,失笑道,“你們有數便好,先忙吧。”

她卻沒走,還打算四處看看,這酒樓的廚房實在大,還有各種分割槽,看得人眼花繚亂,可見以前的輝煌。

其他人都聽吩咐各做各事去了,唯有主廚老宋垂手說道,“這廚房大,姑娘想看什麼和我說,我在這裡幹了十多年,沒有我不知道的。”

“你不是主廚,不忙的嗎?”

“忙當然是忙的,但也沒那麼忙,姑娘帶來的食材好,不需多少處理,簡單做做就好吃的不得了。

不過姑娘放心,今天我一定拿出看家本事來,保準讓人吃了這輩子都忘不了這個味兒!”

老宋其實是個不怎麼愛說話的性格比較悶的人,以前在酒樓裡儘管廚藝好,但總是被當時的主廚打壓,其他人也見風使舵排擠他,他一直出不了頭。

好在到底在酒樓做事,拿的工錢不算少,養活一家老小吃飯還是可以的,誰知道天忽然就大旱了,酒樓關了他沒了收入,期間辛酸苦楚,只有經歷過災年的人才能懂,他能活到今天已是不容易。

本來庸庸碌碌出力氣勉強活著,誰知道還有運氣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呢?

還是被請來這酒樓當主廚,當時他和他的家人都懵了,生怕這是場夢,好在這是真的,好在他的廚藝沒生疏,還擔得起這主廚的名號!

重新回到廚房做他喜歡的事已經讓他欣喜不已了,有了這些好食材他更是驚喜能做出更美味的菜來,這是一個廚子的追求!

家裡人因為他那豐厚的工錢,一再教育他,一定要好好做事好好同旁人打好關係,尤其主家。

這麼多年的心酸他也著實受夠了,這才試著做出了改變,不過他心底還是牟足了勁,打算用事實說話。

他早已看過了,這些食物品質是一等一的好,說不上具體哪裡好,但就是比從前酒樓的食材好得多,拿這些菜做他的拿手好菜,他確實有底氣說那話。

一切只等中午上菜便能知曉!

木漁在廚房轉了轉,最後吩咐了一番酒水的事,吃酒席怎麼能沒有酒呢?

她這次不只帶了食材來,還帶了不少村裡釀的黍酒。

因釀的時間不長,黍酒的度數並不很高,基本不會醉人,加之滋味實在好,在村裡頗受歡迎,想來外面也會喜歡的。

離開廚房,她又去了大堂,四個穿著整齊的小廝正在收拾桌子,看著很有規矩,就是不知道怎麼的感覺有些怪。

她面露不解,一旁翻看賬本的溫望見了,放下賬本走過去,問,“怎麼了?”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木漁說著,一抬眼看到溫望那張精緻漂亮的臉,再看那身比小廝們更精緻的制服,頓時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

這幾個小廝也是,樣貌一個賽一個的清秀,這……

“這衣裳……酒樓以前也是這麼穿的?”

溫望明白了她意思,回道,“是,以前的太花哨,這已是改過的。”

木漁嘆氣,“好吧。”

其實相比這酒樓來說,幾人這穿著確實沒什麼,只是她一直以來看的都是逃荒受難時的破衣爛衫,要不就是樸實無華的簡單衣裳,乍然看到這些有些不習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