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指揮著擔水的人去放水分水了,一時這裡只剩下季家這四個人。

“你看看給他們安排一下吧。”

“好。”

木漁點了點頭,而後看向幾人,溫和地說道,

“你們四個跟我來吧。”

季老翁滿臉堆笑,“哎好好,麻煩這位姑娘了。”

那季秀才雖沒說什麼,但臉色也舒緩了些,跟了上來。

短短的交流間,木漁判斷出這季秀才防備心很強,若不是處理好這點,怕是很難融入進隊伍裡。

這倒也正常,在這亂世沒點兒防備根本活不下去,就是那滿臉堆笑的季老翁恐怕也未必全心信任他們,不過是初來乍到,想快些融入進來,想過的好一點罷了。

她把四人帶到了崔胖家所在的那一伍,這伍的伍長是崔大伯。

這時候崔胖還在荒村,伍裡只有崔大伯,崔大娘和崔胖堂妹,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

她大略判斷季秀才懷裡的女孩應該也是這麼大的年紀。

那季秀才走進營地裡身體緊繃得很,看到這女孩時表情卻柔和了許多。

木漁側頭一笑,轉而和崔大伯說起要把這四人放到他們伍這件事來。

崔大伯當然沒有意見,聽說是崔胖他們發現的,對幾人還很有興趣,當即和季老翁攀談起來。

季秀才雖沒說什麼,但也聽得認真。

木漁站在旁邊看了一陣,見兩個孩子實在瘦的厲害,尤其那女孩,臉色看著格外壞,不知是死是活。

她思索一陣,讓人去請了趙老翁過來。

不管趙老翁醫術怎麼樣,這時候就死馬當活馬醫了吧。

趙老翁很快便拄著柺杖來了,向季秀才說明來意,季秀才把懷裡的女孩放了下來,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吸氣聲。

崔大娘面露不忍,說道,“這可憐的丫頭。”

卻見那丫頭瘦的可憐不說,小臉蠟黃掩飾不住的虛弱,整個人不清醒,像是布娃娃一般任人擺弄,那四肢好像稍一用力就能扯斷一樣。

季老翁和季秀才臉上都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趙老翁表情嚴肅地給女孩把脈診治,半晌收了手,搖了搖頭,在場所有的人心都提了起來。

有人著急問道,“趙老翁,這孩子怎麼樣?有救沒?”

趙老翁拄著柺杖站起身來,看了看季秀才和季老翁兩人,說道,

“這孩子先天體弱,後來又一直捱餓,拖得久了,成了大病。”

季老翁忙不迭說道,

“是是,我們家姐兒打生下來身體就不好,早些年一直吃藥調養著。

這災年,先是斷了藥,這陣子,吃的也斷了……”

趙老翁聽了一陣,說道,

“若是往常,我還可開個方子調養一番,但這災年,開什麼方子也沒用。

晚些時候會發粥飯,你們少餵給她些,以後也是。

要是過個兩三天精神能緩過來,或許還有幾分希望……”

傍晚時分,分發粥飯的時候,木漁親自來送了一碗熬得很到火候米粒都熬化了的稀粥。

季秀才深深看了她一眼,低聲說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