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漁的交換生意就這麼穩定了下來。

有沸哥在,一切都順利的很,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她現在每天都要帶一百棵以上的野草回去,除去換窩頭和給幾個孩子預留的那些,基本每天都能換到衣裳、水罐、麩糠等這些很有用處的東西,碗、杯這些常見的更不必說。

幾天下來,她就積攢了一大堆東西。

她把那些生活裡用常用的和基本用不到的留在外面,把大部分的東西都找機會收進了芥子空間裡,有人問起這些東西,她便只說一句“處理掉了”來打發。

其他也是一切都好,除了每天早上偷偷跟著她的人漸漸多了,跟的距離漸漸遠了外。

不過也不算什麼,這些人不敢追上來逼問她,也跟不到最後就會回去,只不過是她每天要多走一段路而已,小意思。

可惜,這樣安穩的日子只過了小半個月便結束了。

從四月底到五月中旬,天氣越發的熱了。

如果說她剛穿過來的時候溫度還算適宜,那現在就有些酷暑的意味了,這變化不可謂不大,帶來的影響也是很顯著的。

破廟裡赤膊不穿上衣的乞丐變多了,來她這裡交易衣裳的變多了,一天多的時候能收到四五件衣裳。

白天癱在破廟陰涼處不動的乞丐也變多了,因為出去一天得到的收穫還抵不上這一趟的消耗,出去找食物的反倒比窩在破廟裡的更快餓死。

破廟裡的人少了一些,破廟周圍的臭氣重了一些……

木漁不傻,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但她並沒有好的解決辦法。

她能救的了十個八個人一時,但以後呢?其他人呢?她自己呢?

這並不是明智的做法,但明智的做法她還沒有想出來。

這天楊二郎和沸哥回來的比平時要早。

沸哥照舊拿了兩個窩頭過來與她換野草,只不過這次沒留下來與他們一起吃,而只是點點頭,回了東屋那邊。

她問楊二郎,

“沸哥看著有些發愁,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楊二郎本是面無表情的,聞言柔和了幾分,平靜說道,

“東街那邊以後沒有施粥了。

附近的街巷開始驅逐乞丐。”

木漁一愣,這是兩個壞訊息。

現在乞丐們的生存環境已經很差了,這兩個訊息一來,更是進一步擠壓了他們本就不多的生存空間。

而且這訊息對她和楊二郎也是有切身影響的,直接影響到楊二郎的食物來源,還會影響到沸哥的食物來源。

沸哥喜歡吃野草是沒錯,但萬一他也得不到足夠的食物了,自然也就不會再來換野草了。

當然還有另一種更壞的可能,要真到了那一步,她估計還會有些麻煩。

比如,會有人逼她說出到底是在哪裡找到的野草。

她回過神來,看著楊二郎平靜的臉,問他,

“那我們要怎麼做?”

楊二郎看起來太平靜了些,比她這個心理年齡奔三十、有底牌的還要平靜,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早有應對之法,還是很完善的那種。

楊二郎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坐下來仰頭喝了一碗水,舉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而後就坐在那裡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