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分明,在與楚婉對話的期間,霍言崢還散發出一股股猶如冰雪初融的淺淡暖意。

哪怕口吻硬邦邦的,彰顯出他久居高位的強勢,但他略略揚起的眉梢還是出賣了他心底的喜色。

霍言崢前後不一的變化,不算明顯,但在場的人都是人精,有著異於常人的嗅覺,能輕易地嗅出流動在空氣裡的異常。

不管旁人怎麼樣,霍言崢斂了斂幽深的情緒,他收好手機,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會議繼續。”

底下的銷售總監聞言,頂著霍言崢極具威懾力的眼神,戰戰兢兢地將發散的思緒攏回,他雙手捧著檔案,沒有露出怯懦,而是擺出一副嚴肅專業的架勢。

開始了他的工作彙報。

會議在壓抑的氛圍裡進行,直到半個小時後,才被霍言崢按了結束鍵。

御苑,一片沉靜。

楚婉了卻了一樁事,宛若卸下了心頭一股沉悶的重量,心口輕飄飄的,渾身都跟著一起輕鬆起來。

所謂盡人事,聽天命。

她已經把許奶奶可能會出事的事情告訴許陽了,至於許陽聽不聽信她的話,那在於他自己,而不在於她。

要是許陽謹慎,聽信她的話早點回家看看,事情興許會迎來轉機。

若是許陽覺得她是在忽悠他,不把她的話放心上,許奶奶只怕還是躲不過失血過多而身亡的劫數。

如此,也是造化弄人。

一切皆有命數,她只能改變自己能改變的,剩下不能改變的,就順其自然。

楚婉把座機的話筒掛好,上了樓,她回到臥室,從衣櫥的角落裡拿出一個鐵盒子。

楚婉緩緩地把鐵盒子開啟,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一疊疊小票。

小票疊成一沓一沓的,整齊地置放在鐵盒裡。

要是趙兮彤在,肯定不會對這一疊疊小票陌生。

她從楚婉這拿走的,票據還留在楚婉這。

趙兮彤想抵賴不認賬,那是妄想,楚婉輕撫著鐵盒裡的小票,眼裡的決然絲毫沒有軟和半分。

此刻被楚婉記上一筆的趙兮彤終於得知羅志彬的下落,她匆匆趕往醫院,來到了羅志彬的病房。

“志彬,你被人打了?”

一進門,趙兮彤就望見羅志彬鼻青臉腫的,手臂還綁了滲了點血絲的白色繃帶,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和人鬧了點矛盾,一時沒防備就遭了暗算。”

看見推門而入的人是趙兮彤,羅志彬顯然是錯愕的,但他很快調整好情緒,不讓趙兮彤看出他的異樣:“就是點小摩擦,只是我失手了而已。”

羅志彬慣來注重在外,又好面子,他不願讓趙兮彤知道他被人打得毫無反手之力,他這麼懦弱無能的一面,趙兮彤還是不知道為好。

他已經夠窘迫,沒必要再徒增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