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夢迴,永生難忘。

想著想著,他的手便抬起來了。

再想著想著,他的手快要落到鐵慈臉上了。

指尖將要觸及鐵慈面頰那一瞬間,忽然有風穿窗過,微微涼意令他一驚。

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指尖停在離鐵慈面頰不過一分的距離。

沒有立即收手,也沒有繼續往前,他停在那裡,指尖動作溫軟,神態裡卻漸漸透出一股茫然。

鐵慈忽然睜開眼睛!

蕭雪崖一驚,立即便要收手,鐵慈動作卻如閃電,一抬手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

下一刻天地旋轉,光影翻騰,砰一聲低微悶響,蕭雪崖被壓在了床上。

鐵慈抓住他的手壓在他胸口,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噓了一聲。

她其實不用噓,因為蕭雪崖根本不可能在此時驚呼。

他難得地睜大眼睛,看著上方的鐵慈。

鐵慈卻根本沒有看他,偏頭看著外面,好在被褥厚,床咚蕭雪崖並沒有引起外頭注意。

屋內沒有點燈,院子裡卻點了火把,一點微微的光亮鋪展在屏風上,正好映出榻後兩人的身影,屏風下角繡一支梅花,而夜色中不知是誰的冷香浮動。

蕭雪崖眼神裡的驚異動盪慢慢冷靜了下來。

卻沒有掙扎也沒有開口,因為鐵慈的手還捂在他嘴上,指間淡淡的花香和藥香混合成一種清逸又誘惑的氣息。

屋內的沙漏緩緩傾落,接近午夜了,蕭雪崖甚至能感覺到鐵慈的力道在慢慢消失。

但不知為什麼,他還是沒有動。

鐵慈輕聲道:“都督,這就對了,安靜些,我們還有大事要做。”

她想了想又道:“如果你喊出來,我就剃你光頭。”

在她想來,崖岸自高的蕭雪崖,肯定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顏面掃地。

蕭雪崖忽然垂下眼簾。

鐵慈也沒注意到他的神情,她能感覺到那熟悉的氣血翻湧再次逼近,渾身也在漸漸僵硬。

她自以為威脅成功,撤開手,蕭雪崖望定她,啞聲道:“陛下,您沒中招?”

鐵慈淡淡道:“只要任何人走過朕身後,朕都會第一時間察覺。”

她說得平淡,蕭雪崖聽了卻心中一悶。

“陛下制住我,所為何事?”

“因為朕不能讓你去。”鐵慈道,“那是送死。”

“陛下去就不是嗎?”

“朕去,就不一定了。”

“可臣也不能讓陛下去送死。”蕭雪崖道,“你已經開始發作了吧?你要怎麼去誘那群人並安然逃脫?你其實連我都壓制不住。”

他輕輕鬆鬆推開鐵慈,坐了起來,鐵慈硬邦邦地從他身上滾了下去,倒在床裡面。

有那麼一瞬間,兩人都有種古怪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