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鏡頭愛的魔力轉圈圈。”

“還有呢?”

“跌倒後好死不死壓在對方唇上。”

慕容翊品味一番,喜道:“咱倆初遇可不就是愛的魔力轉圈圈?”

那可真是,他從塔上落下,給鐵慈接個正著,為了緩解衝力,鐵慈還真抱著他轉了半個圈。

“經典誠不欺我。”慕容翊感嘆。

鐵慈呵呵一聲,陰惻惻地道:“友情提醒,咱們初遇其實是在明海之上,你敲詐了我一隻玉佩一個玉壺,偷走了我一個私章,還和我打了一架。”

慕容翊眨眨眼睛,“有嗎?”

“沒有嗎?私章是不是該還我了?聽說你還用過,你是怎麼開啟的?”

慕容翊:“咦,這裡怎麼沒有那些蟲子了?”

鐵慈瞪了這個顧左右而言他的傢伙一眼,坐起身來四處觀望,四周依舊樹木蔥蘢,但是蟲子猴子都沒看見。

她坐在那裡,盯著水面,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與此同時慕容翊也喃喃道:“我怎麼覺得咱們好像忘記了什麼?我們跌下來的時候我醒了,好像聽見身後有人在叫……”

鐵慈:“……馮桓還沒撈起來!”

片刻之後,噗通一響,戀愛腦的皇太女跳下了水。

再片刻之後,鐵慈冒出頭來,拖著死狗一樣的馮桓上了岸,在河岸邊擠了好半天的水,馮桓才呃地一聲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馮桓睜眼就看見皇太女溼漉漉的臉,感動得無以復加,也不顧皇太女身上還有蟲子爛肚腸了,也忘記自己先前說不要愛皇太女了,抱著皇太女大腿嗚嗚嗚地哭,感謝殿下不離不棄冒死相救,他覺得他又愛上殿下了。

被鐵慈一腳踹了開去,也就是她踹得快,不然慕容翊石頭都拿在手裡了。

馮桓猶自感激地抹淚表示要對殿下的二次救命之恩粉身碎骨以報,鐵慈幽幽地盯著他想這可不是二次明明是三次。

她看一眼慕容翊,他自從上了岸,雖然談笑如常,但是一直躺在那裡沒動。

也不知道哪裡射過來一點陽光,被林木折射得幽幽暗暗,打在慕容翊臉上,慕容翊抬起手遮擋著這光,手背雪白,指尖細長,白成了透明色,他的聲音掩在指掌之下,也顯得懶而淡,像要隨風飄去,“竟然有陽光,不要打擾我,我曬會太陽……”

鐵慈:“別睡!起來!”

慕容翊沒有理會她,他靜靜地躺在那裡,這是他第一次在她和他說話的時候毫無反應,鐵慈站在那裡,忽然覺得全身似被冰雪灌注,從頭到腳的涼,頭頂一線淺灰色的天被林木割裂,窄窄如天之刃,森冷寒徹地刺進眸中。

她渾身冰冷,眼眶卻發熱,咬牙仰天好一會,才逼回了那即將噴湧的灼熱的液體。

不,還沒到絕路,別怕,別哭,別在這等著。

她大步過去,從懷中取出那裝了陰陽蘑菇的玻璃瓶,瓶子取出時,染了一手的鮮紅。

玻璃瓶貼肉而放,先前劇烈的撞擊中碎了,碎片刺入了她的肌膚中。

馮桓啊地一聲驚叫,道:“殿下,這瓶子會傷人啊,你怎麼不換個地方。”

鐵慈沒說話。

貼身而放,碎了也只是傷她,換個地方碎了,他的解藥就沒了。

池卿博說過,陰陽蘑菇對盛器也有要求,尋常盒子是不行的。

有些玻璃碎片嵌入了肌膚中,鐵慈也顧不上拿出來,戴上手套抓出蘑菇,就打算先餵了再說。

她知道弄不好這蘑菇也有毒,也知道哪怕這是解藥的主藥,也應該和別的藥草混合藥性後再使用,單獨服下弄不好死得更快,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

不去瞻前顧後,不去想可怕的可能。

如果鑄下大錯,她解決了必須解決的人和事之後,去陪他就是。

剛剛取出蘑菇,忽然上頭一陣猛烈震動。

鐵慈從山頂一路坐滑梯透過山腹滾向山底,出來的是一個洞口,洞口接著斜坡,順著斜坡一路才滑到了潭水裡。此刻那洞口裡巨聲隆隆如悶雷滾過,震得高而窄的山體都似乎在顫慄。

而那轟鳴聲越來越近,譁然如瀑布一般,似是巨大水流穿過山體狂湧而來,鐵慈道聲不好,背起慕容翊就往高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