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碗已經接過來了,他的尊嚴絕不允許他再將碗放下,蕭雪崖屏住呼吸,灌了一大口,臉色頓時青了。

更恐怖的是碗底居然還有一些長長軟軟滑滑的東西,順著湯汁直奔進了他的口腔,他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很多扭曲的長蛇狀物體……

蕭雪崖猛地放下了碗,捂住了胸口。

正忍得最艱難的時刻,池卿博忽然歡喜站起,手裡端著小小一盞,道:“好了!”向著蕭雪崖奔來。

蕭雪崖心中生出某些不太好的猜測。

“這是……”

池卿博將小盞遞給他,笑道:“幸不辱命,解藥已成。”

蕭雪崖:“……”

他注目盞中藥汁,並不噁心,也不難看,相反,是一盞清亮的汁,微呈淡黃色,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讓人絕對想不到主藥是在何處採摘是何模樣,簡直是所有需要吃藥者的福音。

前提是之前沒喝過那麼噁心的東西。

蕭雪崖緩緩將目光轉向鐵慈。

尊貴寬仁賢德英明的皇太女一臉坦然地迎著他的目光,“大總管看我作甚?我有說過方才那是解藥嗎?”

蕭雪崖:“你……”

“我對大總管解衣推食,推心置腹。”鐵慈語重心長地道,“孤連最愛的螺螄粉都分了給你,此心天日可表。”

一隻長尾獼猴忽然從樹梢縱躍而下,倒掛在樹下對他做鬼臉。

蕭雪崖沉默了一會,站起身來,自己走出了帳篷。

他走到旁邊樹林裡,鐵慈自然不會去看他去幹什麼,倒是池卿博不放心,張望了一會,道:“毒血嘔出來了。”

鐵慈笑一聲。

這人啊,連吐血都不想被人看見。

過了一會,蕭雪崖回來,顯而易見臉色已經好了些,他站在帳篷口,一腳踢醒了白日裡因為揹他走山路太累,鼾聲如雷的朱副將。

朱副將一醒來看見他,立即彈跳而起,喜道:“大帥您解毒了!”

蕭雪崖淡淡頷首,道:“收拾東西,我們另行紮營。”

朱副將半夜醒來忽然接到這樣的命令,連疑問也沒有,二話不說就打好了自己的包袱,從帳篷裡鑽了出來。

蕭雪崖脊背筆直,帶著他向樹林深處走去。

池卿博愕然地看著他的背影,不明白這位是要搞哪一齣。

鐵慈也沒挽留,淡淡道:“你既然解毒了,就回去吧。”

蕭雪崖也沒回答,帶著朱副將走了不多遠就停了下來,再一個遠遠能看見鐵慈的位置,重新點起了一堆火,看樣子是要在那裡休息了。

如果從山林上空看,現在鐵慈、慕容翊、蕭雪崖三個人的位置大抵就是個三角形。

之後的幾天也是如此,鐵慈等人繼續往深山裡走,蕭雪崖沒有離去,也沒有接近,始終在能夠遠遠看見鐵慈的位置紮營。

鐵慈也不理會,他愛在哪在哪。

她專心按照池卿博的指引,收集可能解合歡蝶的藥草,以及尋找另一株合歡蝶。

倒是慕容翊頗為不滿,這殭屍既然已經解了毒,就該回到他自己軍中,為什麼還要跟著鐵慈?

所以蕭雪崖有一晚在樹上睡到半夜,忽然樹倒了。

他反應快,樹倒下的那一刻便飛身而起,朱副將就比較倒黴了,被壓在樹下,還好樹幹不算很粗,只有一點擦傷。

蕭雪崖給慕容翊的回敬是某天半夜,慕容翊在鐵慈派野豬送來的帳篷裡睡得正香,忽然一道火箭穿林而來,精準地穿透了帳篷頂,將一頂價值兩千兩銀子的瑰奇齋帳篷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