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一冊,都是沈謐和他的外賣員的戰果。書院這些管事後來越來越懶,總讓外賣員們幫忙幹活,打入他們家中內部查一些線索變得簡單。

青陽縣令抖著手接了。

鐵慈又看向應先生等人,“事關書院清譽和百年存續,還請諸位教諭一同過問此事。”

應先生拱手,“謹遵太女鈞令。我等必全力以赴。若是青陽縣令力有不逮,我等幾人倒也薄有聲名和官職,稍後自會向朝廷上書請命。”

青陽縣令臉色一白。

應先生等人的意思很清楚,想和稀泥是不行的,否則他們會聯合眾人,憑藉自己的聲名和朝廷授予的榮譽性的官職,直接向朝廷上書,到時候,有人就下不來臺了。

如此,蕭家為免聲譽受損以及被牽連,勢必要自斷觸鬚,拔掉在書院的多年根基。

鐵慈微微笑了笑。

書院雖然是蕭家天下,但還是有一部分教諭立身持正,只望書院繁榮百年的。

她之前和應先生暗示過,得過先生的承諾。也觀察了許久,只要有這麼一群人在,再拔走蕭家的人,書院遲早會恢復成最清正的那個躍鯉。

她來書院,一來解開謎團求得大賢相助,二來經營名聲人脈,三來廓清書院風氣為天下文人恢復淨土,四來拔掉蕭家在書院裡的勢力。如今除了第一項只得了一半成果,其餘都算完成了。

藉著視察的謊言,將計就計引來眾官員和全院關注,再當眾揭開書院管事苛待自己的事,逼蕭家下不來臺,不得不表態。

清洗汙名,不必說太多。

我自行我人間事,且讓諸君瞧看。

而書院學生親眼見識了真正的自己,愧悔之下,以後對皇室和自己的看法,定然會扭轉。

這些人將來或者入朝,或者閒散開館,悠遊天下,都會在天下士子間持久地散發著影響力。

和蕭家想敗壞自己名聲一般,她在挽救,一正一負間,戰績斐然。

此時留在谷中的高層們得了訊息,終於派出了代表處理此事,監院帶著人趕了過來,帶頭向鐵慈行禮,眾人原本還有些不敢置信,眼看監院竟然早已知道鐵慈身份,才徹底信了。

鐵慈心中有個疑惑,如果沒猜錯的話,山長應該是在自己前去他書房求證的時候確認自己身份的,畢竟能從那本書從看出當年的盛都軍事戍衛圖,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只是監院似乎知道的時間更早,他是從容家那裡得到確認的嗎?

身份得到確認,再擠在小院子裡就等於打臉了,因此當監院上前請皇太女更衣,稍後至講堂大堂接見書院諸師生。

赤雪已經隨著九衛的隊伍回來了,帶了鐵慈的冠帶,眾人退出小院,等在講堂門外時,一時面面相覷,唏噓無言。

有人道:“原來我們是和皇太女打了賭……”

有人道:“嘿,我們還和皇太女一個講堂呢!”

另一人道:“我還和皇太女座位相鄰呢!”

又有人道:“這有什麼,我還當面罵過她呢。”

說完又閉嘴,四顧茫然,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就是個笑話。

忽然有人一拍大腿,興高采烈地道:“嘿!可惜了!元思有事臨時回京了,不然他此刻可以誇一句,我還被皇太女逼著吃過糞呢!”

眾人:“……”

人們緩緩回頭,齊齊注視那位奇葩。

一直不能擁有名字的小圓臉兄是也。

忽然一行人過來,將眾人圍上去毆打小圓臉的念頭瞬間掐滅。

眾人回首。

就看見玉冠白衣的少年,自白石廣場那端從容而來。

明明那裡一群人,個個衣朱腰紫,冠帶輝煌,滿身煌煌大員氣度。

但是眾人眼裡,第一眼看見的,還是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