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害相權取其輕,就當是自己狂妄的教訓吧。

他喘息半晌,苦笑著,深深一揖,“不管怎樣,還是謝十八兄寬宏雅量,在下從今日起,欠十八兄一個人情,以後但有驅策……”

鐵慈笑著搖搖手。

願意放他一馬,還是看在這小子雖然表面溫柔骨子陰鬱,但品質尚在。要他來留香湖這邊吃新鮮的,其實就是個考驗。只要他敢於應諾,敢於承擔,她又何必辣自己眼睛。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去,戚元思承受著眾人鬼鬼祟祟不斷落在他臉上和嘴上的打量的目光,偶爾他破罐子破摔抬起眼睛看過去,對方又驚慌地飄開眼,姿態一言難盡,神情慾蓋彌彰。

第一萬次想死。

至於鐵慈,所經之處,人群惶急散開的速度比先前更快,如魔鬼魚進了魚群。

魔鬼魚一路游到了優堂,迎接眾人複雜的目光。

鐵慈看一眼,丹野和容溥都坐在最後,離先生的講案十分遙遠,一左一右,兩大金剛。

都不是個學習的態度。

但是本來容溥就已經是翰林,教諭都夠資格當,偏要來做個學生,師長哪敢要求他。

丹野屬於友邦高層,愛在哪堂在哪堂,想不讀書,也沒人勒著脖子要求西戎未來的狼王非得受中原教化。

呼音也在,是唯一一個坐在男堂的女學生,一方面也是友邦待遇,一方面則是她不認同男女分堂,尤其女堂那邊的教書先生,大多是女先生,四書五經不是主業,主講《女則》、《女範》、《烈女篇》、《明貞記事》等等。

呼音絕不肯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破書上面。

衛瑄倒是老老實實在女院上課,看似也認真讀女則,回回考第一,女學霸因此人緣極佳,但鐵慈親眼看見她用《女則》墊桌腳,用《女範》清掃桌面雜物。

鐵慈看見呼音坐在最前面,正埋頭讀書,頓時大有好感,過去往她身邊一個空位一坐。

那兩人對於鐵慈不選擇坐在自己身邊心裡有數,丹野還自覺勝了一籌,對容溥得意挑眉。

容溥淡淡笑一聲,低頭看書。

優堂的學生吸取教訓,萬萬不敢再和鐵慈挑釁。這一日過得很是平靜。

到了中午,鐵慈在飯堂吃了幾口,猶豫了一陣,終於還是叫來丹霜,買了幾個清淡小菜,讓她送回去給容蔚,順便熬點粥。

就當關愛病號吧。

下午下課的時候,鐵慈敲敲桌子,往日一鬨而散的學生們齊齊頓住身形。

“承蒙各位兄弟們厚愛,小弟我今日賺了些銀子。”鐵慈拍拍腰間錢袋,“今晚山下桃林鎮我請客,優堂良堂諸位同窗,可願賞光。”

眾人默然。

敢不賞嗎?

片刻之後,熱情的回應幾乎衝破屋頂。

“好!十八兄仗義!”

“一定來一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