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從裡數相乘得積裡。以三百七十五乘之,即畝數。”

“池方一丈,葭生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適與岸齊。問水深、葭長各幾何?曰:水深一丈二尺;葭長一丈三尺。從何得來?”

“半池方自乘,以出水一尺自乘,減之,餘,倍出水除之,即得水深。加出水數,得葭長。”

“井徑五尺,不知其深。立五尺木於井上,從木末望水岸,入徑四寸。問井深幾何?曰:五丈七尺五寸。何解?”

“置井徑五尺,以入徑四寸減之,餘,以乘立木五尺為實。以入徑四寸為法。實如法得一寸。”

……

快問快答轉瞬而過。

山羊鬍又添了幾個捲上沒有的問題,鐵慈低頭算一陣,也當場回答了。

小夥伴們直著眼睛,氣若游絲。

眼睜睜看著山羊鬍略一點頭,筆走龍蛇,“優異”兩字唰唰而成。大得漲眼。

山羊鬍也不看其餘人卷子了,將鐵慈的卷子往牆上一貼,“都好好看看!”

有人不服氣地咕噥:“他明經還不是下下……”

“嗤。”老頭的鬍子都嗤翹了起來,“明經那些死記硬背的玩意,誰學不會?算術才是真正考校智慧的學科!”

“是科學王冠上的明珠!”鐵慈接。

老頭半懂不懂,也不妨礙大力點頭,如遇知己,“對!算術才是實務之學!”

鐵慈想難怪這位這把年紀只能當助教。

下了課,鐵慈看見戚元思快步衝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幹什麼。

之後是學《周易》,眾人破例地熱切期盼來一場小考,這周易,這位總不能也優異吧?

《周易》教諭卻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照常講書,令眾人大失所望,又嘆鐵慈運氣好。

卻沒人知道,周易教諭原本今天確實也打算來一場小考,看看那位風頭正勁的葉十八水準如何,奈何他今日出門前算了一卦,今日宜講書,不宜開考。

不過他也不知道的是,他當時用銅錢算卦,正要開卦,忽然外頭有異聲,他轉頭去看的時候,桌上銅錢悄無聲息翻了個面,改了卦象。

周易教諭搖搖頭,夾著書去上課後,他的窗外,容蔚不急不忙地走過。

鐵慈其實倒也不怕,她擁有得天獨厚的學習資源和條件,沒道理還不如這些書院學生,只是實在不喜歡死記硬背罷了。

中午去餐堂,代打飯生意很好,甲舍學生的氣焰消了很多。

鐵慈一路走過去,那叫一個見者辟易,放飯窗臺前原本排了長龍一般,鐵慈一過來,學生們一個個撤走,生生將最後一個的她頂到了最前面。

活像那什麼摩西分開紅海。

鐵慈對著打飯的婆子討好的笑臉,後知後覺地發現現在自己成了校霸了?

書院本來暗中隱隱有流派,決定著每個人在書院的資源劃分和待遇。比如馬德母族是海右大族,和海右諸官府都私交良好,馬德為人又看似豪爽四海,因此隱隱成了海右派之首,如今被她一蛇抽倒,海右派今日都繞著她走。

按照派系傾軋規則,海右派和她敵對的時候,盛都派便該來拉攏。海右派被她打倒,盛都派就應該也視她為敵。

然而這些都沒發生,書院裡的秩序,並沒有如李植所說那般,在她面前完全展現。

大概和容溥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