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王庭。

阿魯臺與哈爾木坐視對弈,兩人合作已將近兩年。

阿魯臺發現這位寧王親兵,同樣是位野心勃勃之輩,即便面對瓦剌,做出個幾次失誤的判斷,卻依舊不影響大局。

尤其是對火器,以及寧軍戰法的運用,使得阿魯臺對其多有依仗。

他也主動發下身段,與這位寧王親兵結為安達,以鼓動其叛逃朱權,投入他的麾下。

現在來看,似乎效果相當顯著。

“大汗,馬兒哈咱不聽勸阻,前去挑釁寧王。”

哈爾木一邊下棋,一邊享受馬奶酒,與尋常草原漢子不同,他極為推崇先進的中原文化。

自從西安城下,投降朱權以來,他便貪婪地吮吸寧軍的一切。

先進的軍屯方法,使得不必浪費百姓一米一粟,便能養兵千萬。

先進的練兵方法,從挑選兵源,再到佇列方陣,紀律性強的兵,才是真正的好兵。

哈爾木自認學習了七七八八,若是給他施展拳腳的舞臺,他未必會敗給朱權。

可惜啊,草原上的漢子,到底是散漫慣了。

且說這軍團,草原可耕種的土地,就沒有多少,屯個毛線?

再說佇列方陣,在韃靼人眼中,這些都是無用的中原臭規矩,才不會去遵守。

哈爾木只是倍感無奈,好在阿魯臺答應他,只要打下了大寧,便將此地交給他來打理。

“呵呵!馬兒哈咱一介莽夫,便隨他去吧!若是能打擊寧王,也算是為部落做出貢獻。”

阿魯臺很不喜歡下棋,這等漢人的娛樂方式,遠不如騎馬打獵來的舒心。

可他如今還要依仗哈爾木,索性耐著性子與他對弈,其實心思早不在棋盤。

“安達,你說朱權會不會奪回鹽池?”

一年前,盛庸離開鹽池,提前與燕王朱棣商議,希望後者派兵駐守。

可惜由於防線過場,朱棣果斷選擇了拒絕。

最後鹽池不會吹灰之力,便宜了韃靼人。

獲得了鹽池的阿魯臺,可謂是喜極而泣,他們再也不用因為吃鹽的問題,被大明王朝卡脖子了。

加上哈爾木這個叛徒,朱權製鹽的方法,也被他學了個七七八八,導致鹽池產鹽量有增無減。

“無妨!鹽池投入了精兵防守。”

“只要鹽池不失,草原便無須依賴中原商人。”

“大汗還是多多關注馬兒哈咱的動向。若是擊潰寧王第一功,被此人拿下,還是有些不美。”

兩人舉杯喝酒,卻見一名斥候在賬外匯報。

“大……大汗!馬兒哈咱回來了!”

阿魯臺眉頭緊鎖,起身詢問道:“哦?勝負如何?趕快告訴我!”

斥候聲音中帶著顫抖,“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阿魯臺納悶不已,哈爾木緊隨其後,兩人一同前去檢視。

卻見馬兒哈咱如今更像是一隻蛹……

四肢盡數被人削去,跟死人無疑,連舌頭也被割了去。

偏偏寧軍還留其性命,將其扔回了草原。

朱權體現了冷血的一面,只是取其性命,遠不能消他心頭之恨。

從一個部落的首領,淪落為一介廢人,這才是朱權給他的最大懲罰。

馬兒哈咱目光本無神,見到阿魯臺的時候,整個人發出“啊啊”的聲音,由於舌頭被割下,根本無法說出話。

阿魯臺注意到周遭的目光,與馬兒哈咱有仇的人,一個個幸災樂禍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