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是個君子,所以也相信了,真的在陳父的墓旁結廬,不吃肉只吃一些蔬菜糙米。

這是天大的孝行啊!原主堅持如此,陳伯作為僕人根本無法規勸。

原主那個殘破的身體本來就先天不足,經父喪之後更是內心哀痛,心疾發作。

現在好不容易救回來,卻吃不好住不好,於是理所應當地病情加重,一病不起。

在這個時候,陳家人商量過繼事宜,說是不想斷了香火,無非是覺得原身沒幾天好活了,希望能等原身死後名正言順地接受陳父的遺產。

只不過陳瞻如今回來了,這個孩子也成了燙手的山芋,接回去也不是,留在這當兒女不是,於是所幸留在這裡任陳瞻處置。

陳瞻想明白之後只有一聲嘆息,接著又疑惑道:“我明白了,只不過說是續香火,這個女孩又是怎麼回事?”

陳伯看到陳瞻眼裡的疑慮,耐心解釋道:“原來他們是打算將一個旁支子弟過繼給您的,可是那孩子年歲太小,便把他姐姐也過繼過來照顧他了。這姐弟倆的生母先前過世了,在家中也不受待見,唉,也是苦命人啊……”

陳瞻明白,所以這個孩子和原本的他一樣,都是家族的棄子。

陳家將這兩個孩子留在這裡應該就是為了試探他的態度,若是真的收下當作無事發生,那便是服了軟。

若是將他們趕出去,甚至教訓一頓,那便是心裡餘怒未消。

反正僅僅是兩個孩子罷了,沒有人會為他們考慮的。

但是陳瞻兩個選項都不想選。

一來,他後面要做的事情也不允許他和陳家和解,所以他絕不能妥協,收下這兩個孩子當兒女。

二來,陳瞻也知道,以這兩個孩子在家中的處境,如果他選擇後者,那麼這兩個失去庇護的孩子的下場很可能會非常悽慘。

前世二十幾年的教育,陳瞻早就形成了三觀,他很難看著兩個無辜的小孩因為自己的不作為慘死。

兩相矛盾下,陳瞻一時有些糾結,不由地回想起剛才小女孩的表現來。

難怪那個小女孩之前如此表現呢,以她之前表現出來的心智,這次“偶遇”應該也是有意為之。

在知道後果的情況下,陳瞻根本狠不下心來趕那兩個小孩回去。

他決定了,他要留下這兩個小孩,只不過不能以父子的身份。

陳瞻低頭沉思了一會,對旁邊的的陳管家吩咐道:“陳伯,將我準備的那些啟蒙材料拿過來。”

既然不能做父子,那麼“師徒”這個關係就不錯。

如此,既救下了兩個孩子,到時候傳出去也是他陳瞻見兩個孩子天資聰穎,不忍人才就此埋沒所以收徒,和屈服於陳家沒有半毛錢關係。

至於小女孩到時候如果沒有表現出任何過人之處該怎麼辦?

拜託,他是唯一的考官,也是唯一的考核標準的制定者。

即使到時候小女孩什麼也回答不出來,他也能將自己的收徒行為解釋成“誠愨敦厚,心性善良,璞玉未拙”將其收下。

很快陳伯便拿來了陳瞻準備的資料,裡面包含陳瞻之前準備的四則運算,九九乘法表,魔改千字文等一系列啟蒙材料。

陳瞻招了招手,那小女孩便跑到了陳瞻身邊。

小孩現在已經看清了局勢,上前低著頭怯生生地行了一禮:“陳淑見過父親大人。”

“先不著急,你來看看這個。” 小女孩應該是知道來龍去脈了,陳瞻見此也沒有太過驚訝,但是並沒有受了陳淑的禮,只是拉著她起來,將九九乘法表抽出來放在她的面前。

沒有得到陳瞻的回應,陳淑孩扁了扁嘴,像是要哭出來。

但是估計是怕惹惱陳瞻,於是極力忍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你上前來,跟著我念一遍。”陳瞻也不多解釋,而是直接開始。

陳淑認真起來,收起了泫然欲泣的表情,小臉直接板起來,盯著紙上的每一個字,彷彿想要將紙上的一絲一毫都燒錄進腦子。

然而很快,一遍終究還是念完了,陳瞻從小女孩手中抽回乘法表。

小女孩扒著紙張,戀戀不捨地看了兩眼,然後抬著頭眼巴巴地看著陳瞻。

陳瞻直接發問:“一遍已經唸完了,二二得幾,三四多少,七九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