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大雍的生產力,讓大量平民脫產實現全民基礎教育,培植出自己的班子是不現實的。

皇帝李璜唯一的選擇就是培植寒門。

這裡需要提及的一點是,寒門與百姓是兩種概念。

寒門並不是是指飯都吃不起的貧寒門戶,而是指沒落的貴族。

寒門也不是誰相當就能當的。

要想成為寒門,你至少要有一個門楣,祖上要出過大儒或者官員,只不過到你這一代沒落了,才能稱之為寒門。

若是你們家有產業而無官員,那麼只是普通豪強,算不上寒門,更算不上世家。

這些人普遍掌握了一定的知識,而又缺乏上升的途徑,沒有人脈,想要快速上升,唯一的指望就是皇帝的提拔。

更重要的是,世家只見總有錯綜複雜的關係。

師徒,門人,故吏,姻親,繞著幾個彎總能找到聯絡,所以這對世家子並不很願意得罪人。

這不好,皇帝需要人幫他分憂,沒有自己勢力的寒門將會是皇帝最喜歡的忠犬。

這樣的人沒有國內的牽絆,行事起來便沒了顧忌,而且利用完了便能殺了放血安撫貴族。

這些有能力而無根基的人,才會能成為皇帝手中最鋒利的刀。

所以話歸正題,不管李璜是為了自己集權也好,為了百姓寒門也好,他的這一行為的確是客觀上改善了取才的不公,遏制了世家的發展,和陳瞻現階段的目標是一致的。

而且陳瞻來自歷史的下游,熟知各個朝代用來中央集權,打擊門閥的政策和大坑。

陳瞻相信以李珩的智商肯定能看清這些經過歷史驗證的方案的可行性,所以陳瞻覺得李璜支援自己的改革方案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所以也因此,陳瞻的立場決定了他只能是帝黨。

將來的某一天他也註定會和自己出身的陳家站到對立面上。

當然這種純臣的路子,說白了就是將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都押注在李璜的信任上,遠遠不如世家的路子,經營自己的關係來得穩妥。

但是若是走陳家的路子,雖然會少很多困難,晉升只能按部就班,頂多讓他在三十歲地時候當到九卿,之前的十幾年他陳瞻都很難影響國家級別的政策。

但是慢慢來根本來不及,不說徐徐圖之帶來的功德能不能供他活到那個時候。

如果不趕快插手,陳瞻相信要不了多久,大雍就會走上東漢的老路,生靈塗炭。

大雍迫切地需要一場改革,否則矛盾進一步激化,民眾地憤怒就將掀翻舊的王朝,而他也會因為任務失敗消散在這個時空裡,再也無法回去見爸媽。

所以徐徐圖之的方案雖然穩妥,但是陳瞻等不起,他只能賭一把。

賭做一個純臣就能獲得李璜的重用,賭李璜可以容忍自己的改革,賭自己展現的價值能讓李璜捨不得拋棄自己,拿自己平息貴族的怒火。

在分道揚鑣之前,他們是同路的,但是系統並不清楚陳瞻的行為邏輯,立馬提出了質疑。

【宿主,你這樣是準備完全放棄陳家的優勢呀,我煞費苦心為你找了這具身體的身份就白白浪費了嗎?】

系統監聽至此心裡一驚,商君車裂,晁錯生死,自古做純臣的都沒什麼好下場。

不說陳瞻死了,它再上哪去找一個如此能賺功德的宿主。

就說宿主死了,他想要換一個宿主附身,要花的功德可是天文數字。

所以它也顧不得暴露,趕快冒頭讓陳瞻滅了這個念頭。

陳瞻乍一聽到系統的聲音,對他能監聽並理解自己的思想有些驚奇,但是系統如此也沒有出乎他的預料,於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哦,你被放出來了?這個身子是你選的?你就找這樣一個破身子給我,一上來就讓人追殺我,還把我扔到亂軍圍城的廣川?”

系統趕忙辯解道:【宿主,這不也是沒辦法嗎,世家子的殼子本來就不好找,你看這個身子貌若潘安,比你原來的殼子好看多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啊,好有道理,無力反駁,但為什麼還是那麼想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