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原來是閹黨的大本營,只不過現在朝中鬥爭閹黨暫時敗落,而且皇帝也對閹黨的囂張有些不滿,感覺事態略有失控,想換上新的權宦。

所以冀州刺史才換了清流的裴濟,但是下屬的郡守大多還是走的閹黨的門路,這次讓裴濟來冀州也有打壓他們的意思。

裴濟來冀州之後,或是出於新官上任三把火,或是為了安撫朝中的支持者,確實大刀闊斧裁撤了一堆人。

其實這堆人到也不全是閹黨,但是為了朝廷的信任,裴濟是寧可錯殺不可錯放,誰知閹黨的中山太守張猛直接反了。

而之前裁撤得太過厲害,許多職位空缺,這放在平日沒什麼,但是張猛直接趁六月日食反了,這就導致兵馬糧草調動不及,這才讓張猛得以猖獗肆虐,波及了大半個冀州。

而他陳瞻雖說前幾天還是個白身,但是現在是主簿,這個位置雖然不高但是已經算在體制內部,再加上南陽陳家算是天下有數的世家。

所以現在如果寫了他陳瞻的名,缺乏人手的裴濟非常可能會把大部分功勞都歸在這個天然同盟者頭上,用陳瞻填補冀州的空位,甚至可能直接拿到比千石的官職。

雖然這很香,但是陳瞻就要面臨兩個結果。

一是李珩的功勞會被他分潤,這樣他或許能快速升遷,但是李珩的功勞就不夠成為郡守。

他之後會離開冀州,需要一個人來執行他一流的戰後恢復政策。

在他看來,李珩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首先他是旁支宗室,與清流閹黨的黨爭無涉,可以好好發展地方。

而且才憑藉這一戰的功勞,和之前的立威演講,李珩有足夠的能力控制地方,不用擔心豪強世家的掣肘。

如果換上其他的人,終山基本上要完,而他陳瞻就會痛失一大筆功德。

二是裴刺史身上清流的標籤太重。

陳瞻本就出身世家,如果他受了裴刺史的大力提拔,那麼他就是鐵打的清流。

這樣就會被捲入黨爭,得不償失。

陳瞻穿來之前的時光都在學校度過,根本無法面對朝中險惡的黨爭。

所以這個功勞交給李珩才是利益最大化的方案。

若是讓李珩拿了大頭,有出身宗室的李珩頂著,這件事就不會被定性為黨爭。

陳瞻只想快點想去洛陽見天子,若是接了這個差事以後會有諸多限制。

最好能讓裴濟以為他沒有實幹的才華,事後拿一個不高不低的協助之功。這樣作為自己人又頗有口才的陳瞻,就可以放心地被派去洛陽做信使,而他就能見到現在的天子李璜。

當然嘴上不能這麼說,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要順便賣李珩一個好,畢竟功勞是實打實地給出去了。

於是陳瞻裝出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輕笑道:“府君說笑了,這次府君之功有目共睹,瞻只是做了一些微末工作,我觀以府君才不應困局一縣,且府君心懷大志,又以百姓為念,若是能一次獲得晉升之資,便能惠澤更多百姓……”

見陳瞻如此,李珩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了,於是也不多說,在表文的末尾加了陳瞻的名字,直接將自己印蓋了上去,直接對傳令兵吩咐道:“時間拖延不得,拿上表文就和隊伍一起上路吧,早日送到裴此時手中就能少一些百姓遭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