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曆二十三年、康熙八年五月十六!

鰲拜的一等公府,瓜爾佳·鰲拜正在侍女的服侍下穿戴官府,馬蹄袖挽起,鰲拜撓著剃的光禿禿的頭皮,將頂戴扣在頭上,頂戴上的雙眼花翎異常鮮豔。

原來是皇帝下旨請鰲中堂進宮面聖,前來宣旨的太監態度非常的恭敬, 就連鰲拜家的下人打賞的碎銀都沒敢收。

做為大清朝廷第一權臣,就是皇帝召見也得說個請字。志得意滿的鰲拜坐著官轎晃晃悠悠的從大清門進了皇宮,一路上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坐著轎子暢通無阻地來到乾清門外。

門口值守的小宦官眼尖,一眼看到了下轎的鰲拜,連忙大喊一聲:“鰲中堂到!”

緊接著宮門裡面宦官跟著喊道:“聖上有旨,宣瓜爾佳·鰲拜覲見!”

鰲拜抬腳就進了乾清門, 一進門就見小皇帝連龍袍都沒有穿, 只穿著明黃色的中衣,跟一群旗下子弟正在角力布庫。

看到太宗皇帝的子孫如此不堪, 鰲拜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躬身行禮道:“陛下!老臣參見陛下!”

這樣的行禮在滿清這種主子奴才的語境中已是極不禮貌,正常的覲見應該是跪地打千兒說奴才鰲拜叩見主子。

鰲拜是正黃旗旗籍,皇帝是正黃旗旗主,是他正牌的主子,然而眼下的鰲拜已經完全不把這個小皇帝放在眼裡。

然而原本一臉嬉笑表情的小皇帝,突然變了臉,臉上的麻子都變得扭曲起來。大喝一聲:“拿下!”

正在嬉戲的旗下子弟聽到小皇帝的命令突然暴起,快速地將鰲拜圍了起來,為了這一天,小皇帝帶著這群少年演練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這些少年配合默契,兼之鰲拜年事已高早已不是當年勇冠三軍的巴圖魯勇士,堅持了幾個回合之後,便被少年們摁倒在地。

鰲拜掙扎半天也沒有掙扎起來, 咆孝道:“玄燁!老臣對大清忠心耿耿, 一輩子為大清衝鋒陷陣,身上被創無數,小娃娃就如此對待功臣,不怕天下人寒心嗎?”

“天下人寒心,朕倒是想問問你,你矯詔殺死戶部尚書蘇納海、直隸總督朱昌祚、巡撫王登聯的時候可有想過天下人是否寒心。

在朕親政之後,還能擅殺輔政大臣,你殺蘇克薩哈的時候可想過天下人是否寒心。

你結黨營私,擅權謀逆的時候可有想過天下人心?”

“老臣沒有謀逆,老臣冤枉,老臣恃強專權有,謀逆之事絕對沒有啊!”

鰲拜剛被皇帝拿下的時候還沒有覺得害怕,可是冷靜下來一想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冷汗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這些天小皇帝以各種藉口將鰲拜的親信支出了京城,如今在京城的親信已經沒有幾個,就算知道鰲拜被擒拿也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浪。

這些謀劃若是出自眼前的這個少年之手,這個少年的心思實在是太可怕了,十幾歲的年紀就有如此的隱忍之心,下手又如此的果斷狠辣。

這些少年就是專門為了擒拿他準備的,沒有想到小皇帝為了擒拿自己準備了一年的時間,這麼長時間竟然沒有露出任何的馬腳。

鰲拜慫了, 果斷地求饒道:“奴才罪該萬死,不敢求主子寬恕, 只求主子看在奴才為大清戎馬一生的份兒上,放過奴才的家小。”

康熙冷笑道:“現在知道後悔不覺得晚了嗎?”

鰲拜低頭不語,他知道從今天起,他的生死以及家族的興衰就全部維繫在眼前這個十幾歲少年的一念之間。

“鰲拜!”

“奴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