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六奇的臉當時就垮了下來,難怪延平王會認為自己的軍事素養不行,這鄭軍還真是邪門兒,當個兵又不考秀才,還要識字。

不過胡六奇可不是那輕易認輸的人,不然也不會當著滿清的軍官還偷偷地加入天地會。正是對在滿清軍隊的生活不滿,才想要搏一個出身。

不就是識字,有什麼難的,大不了老子也學那窮措大頭懸樑、錐刺股,越是不容易,這兵他還當定了。

胡六奇在陳莽的安排下進了鄭軍的軍營,這是胡六奇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鄭軍的軍營,鄭軍的軍營使用的是祖澤清留下的軍營。

不過經過鄭軍入駐之後的清理,軍營煥然一新,完全不像胡六奇印象中臭烘烘的軍營,胡六奇被安置在第三十六鎮第七十二千總一零四營一隊三排做了一名火銃兵。

與同什的官兵相比,胡六奇三十多歲的年齡明顯偏大,同時剛剛絞了髮辮,頭上才剛剛長出的頭髮茬,無不證明這個中年人不是來自瓊州。

胡六奇一個什的什長是黎人,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性格比較直率,操著一口瓊州官話一把將胡六奇拉過來給自己的袍澤介紹道:“兄弟們!這位老兄叫胡六奇,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們什裡兄弟,大家一個鍋裡撈飯,都要互相照應。”

胡六奇當了多年的軍官,對付這些涉世未深的小夥子還不是手到擒來,幾句漂亮話一說,很快便跟士兵們打成一片。

在軍營裡都是一個什一個營房,胡六奇第一次住上了高低鋪的架子床。這與他印象中的大通鋪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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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房中沒有清軍營房中的惡臭的味道,整個營房都收拾的非常利落,由於胡六奇剛進軍營,什麼東西都沒有,什長帶著他找到後勤部領上了軍服、被褥、生活用品。

再次回到營房胡六奇就遭到了當頭一棒,營房中有各種規矩,所有的物品必須按照規定的位置擺放。這些胡六奇雖然還不適應,但是還能接受。最讓胡六奇崩潰的是疊被子,軍營裡要求將被子要疊成四四方方有稜有角。

胡六奇哪裡幹過這樣的事,手忙腳亂半天也沒有把被子疊好,看著別計程車兵那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子,他產生了深深的挫敗感。

他不明白,當個兵與疊被子有什麼關聯,非要將被子疊出個花樣。可是他卻不敢抱怨,因為這種規矩不是針對他一個人的,看看別計程車兵整齊的床鋪,胡六奇就知道這種規矩從每個人一入軍營就有了。

好在什長耐心地給他講了疊被子的竅門,要如何做才能又快又好地將被子疊好。來了個新成員讓這一個什計程車兵有了更多的話題,在教授胡六奇疊被子的過程中,便到了晚飯時間。

聽到提醒晚飯的鼓點,什長立刻下令整隊,十個人拿著自己的餐盤與碗快,排成單人縱隊前往食堂打飯。

食堂是以營為單位設立,每個營都有自己的獨立食堂,進入食堂胡六奇就見到了他從來都沒有見到景象。

每個打飯的視窗都排著井然有序的隊伍,沒有一個人插隊搶飯,這讓胡六奇感到不可思議,不搶飯那排到最後計程車兵能吃飽嗎?

然而現實卻打了他的臉,今天的晚餐是一葷兩素搭配,葷菜是豬肉燉紅薯粉條,兩個素菜一個廣東地區常見的空心菜,一個鹽水茴香豆。

加上不限量供應的糙米飯,再配上一碗紫菜湯,就是今天的晚飯。

這樣胡六奇看傻了眼,吃飯的時候胡六奇低聲問什長:“什長!今兒是啥日子,怎麼吃這麼好的伙食?”

“什麼啥日子,這是我軍駐營時的標準晚餐,行軍的時候就吃不到了,都是些比較容易解決的食物,最難吃的就是魚肉罐頭。”

“吃魚還嫌難吃,我看你們是好日子過多了吧!”

“我鄭氏的生活遠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就咱們這樣的伙食,普通百姓家裡也是能夠經常吃上一頓的。

不過這豬肉燉粉條確實是最受官兵喜歡的美食,你小子也算有福,第一天就趕上吃豬肉燉粉條,要是供給不暢的時候,連著讓你吃一個月的魚肉,我保證你能看到魚就想吐。”

“怎麼可能,雖然咱廣東靠海,並不缺魚,可是那也不至於吃魚吃煩了啊!換了我吃一年也吃不煩。”

什長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胡六奇說道:“那以後我們餐盤裡的魚都給你如何?”

“那敢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