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經說的很輕巧,鄭成功卻知道做出這樣的判斷需要強大的情報能力,以及對權力鬥爭的判斷能力,很明顯鄭經已經有了很大的成長。

可是這真的是經兒自己成長起來了嗎?一個前些時日還為了那個女人要死要活,怎麼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成長了這麼多,若不是這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兒子,鄭成功還以為是被掉包了。

“為父並未想過有人要謀害為父,為父的飲食起居有專人負責,就算是為父病倒後,這煎藥之事也有專人負責,真要出什麼事,這些人都脫不了干係。

然而為父小看了人心,沒想到在當利益足夠大的時候,這人是什麼事都能夠做出來的,不過自從唐顯悅來過之後,為父留了個心眼兒,秘密給黑人衛隊下了命令,讓他們暗中對延平王府進行保護。

最初這麼安排,是為了你能順利接位,沒想到卻用在了平定內亂上。內亂之事對我鄭氏影響頗大,隨時都有可能成為滿清利用的手段。”

“兒子在回來之前,已經做了一些安排,兒子離開思明州瞞不過滿清的眼線,滿清肯定會派人上島勸降,我臨走時囑咐洪旭讓他與滿清使者虛與委蛇拖延時間,等到兒臣返回思明州再做處置。”

“這麼做也算一種辦法,不過還是治標不治本,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總體來說我們與滿清的差距越來越大,長期對峙下去吃虧的一定是我們。”

“父親目光如炬,確實如此,無論是從人口還是對資源財富的利用,現在我們已經無法與滿清抗衡,唯一能夠與滿清佔優勢的水師,在滿清與紅毛夷合作之後,我們也會很快失去優勢。

別的不說,沿海的島嶼已經守不住了,與其在沿海堅持,不如將人口遷移到承天府,努力開發承天府。

不然島上的人口早晚都會被滿清掠奪去,白白丟掉我們日後反攻大陸的根基。”

“經兒!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們不再沿海堅持,沒有了復興大明的大義,還有多少人願意跟著我們?”

“兒子想過了,其實我鄭氏這些年路走錯了,我們是什麼出身,我們發家的根本是什麼,是靠著向士紳徵稅獲得的本錢。

如今我們與士紳合作,再想向士紳徵稅已經不可能了,我們只能依靠自己的商船進行貿易,這每年損失了多少海貿的稅額。”

鄭成功沉默了,這些年他也明顯的感覺到,鄭氏的收入一年不如一年,少掉的這一部分收入就是原本向過路船隻徵收的保護費。

可是這種徵收保護費的形式是海盜行為,既然鄭氏已經洗白上岸,如何還能再做這種賊寇之事?

“經兒!你想過沒有,我們向商船發船旗是能多收一些錢財,可是卻在讀書人哪裡沒有了口碑。我們沒有了大義的名分,就會徹底的變成了賊寇,如何還能反攻大陸恢復大明?”

鄭經知道這件事自己與父親有著明顯的分歧,父親受隆武帝厚恩,有著濃厚的忠君情結,這是鄭成功的優點,也是他揹負的包袱。

鄭成功一次次北伐失敗,其實正是這種歷史包袱的表現,有些人不但不是人才,更多的都是蠢材。

“父親!您剛才也說了,成大事不拘小節,若是這些小節能夠讓我們的實力快速增強,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裡還與舊都,又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