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乍暖還寒,宋旎緊了緊衣服,不敢鬆懈半分。

談崢一站在車的旁邊,身上的氣質就變了,即便離得有些遠,宋旎恍若都能夠看到他眉眼間的自信與猖狂。

她曾經在很近很近的距離感受過那樣的談崢。

當時她是怎麼想的?

那是天賦與自信帶來的絕對魅力,在賽車這個領域裡,談崢是絕對的征服者、掌控者,是輕而易舉便能夠拿捏所有的局勢。

宋旎將鏡頭拉近,看著談崢那雙牽她的手將頭盔戴上,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而後十分熟練地除錯著車內的東西。

“比賽輸給談崢是一件很榮幸的事。”

這一句話又在腦海中響起。

俱樂部各個職位的人都嚴肅認真地對待這一場臨時比賽,這一場面讓宋旎再一次地感受到,談崢在賽車界的影響力有多大。

她似乎又離當初那個賽車上的神更近了些。

裁判揮動棋子,三輛車子同時發動了引擎。

引擎聲一下接著一下,場上的歡呼聲也跟著引擎聲慢慢變燥,這不像是初春,像是夏夜,有著最猛的風,最大的雨,還有一群在草地上瘋狂的人。他們在最熱的夏夜淋著雨肆意吶喊,解放靈魂。

宋旎嚥了咽嗓子,眼睛根本不肯眨一下,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的畫面。

烏雲散開,太陽露了出來,好像也要看這一場比賽。長時間的引擎聲將氣氛越點越燥。

旗子揮下,三輛車子一瞬間就飛了出去,像脫韁的野馬。

談崢選的是當年他最鍾愛的一輛車,雖然年頭有些久,甚至效能可能不是最現在最高階的配置,可有了談崢,人與車像是融為一體。

就像最親近的朋友,熟悉彼此。

宋旎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她看不到談崢,只能夠緊緊盯著那輛車子。宋旎覺得,這一次與上一次的不同,是因為還願。

所有人都說還願是第二個談崢,就連談崢自己都說還願是第二個他。

宋旎卻覺得談崢就是談崢,怎麼可能有第二個談崢呢?

男人嘴上雖然不說,可心裡也一定想要跟這位年輕的選手比一場。

三輛車子並駕齊驅,勢均力敵,在直道上速度幾乎一致,不分高下。

這樣的賽道比賽,最考驗的是過彎技巧,怎麼樣過彎道最先考慮的是“能最快透過彎道的線”,時間是賽車手需要考慮的點。

最短的彎道路線,因為車子速度的落差很大,反而對出彎的加速非常不利,所以也並不是最快過彎的路線。

在場地賽的賽道中,需要合理地利用賽道的寬度,才能夠走出最理想的路線。

入彎點、彎道頂點和出彎點。是賽車手過彎時需要界定的三個理論點,而這三個點的界定,就決定了過彎路線的優劣。

盛江對這個賽道最是熟悉,到底是年輕,因為想要在彎道就拉開察覺,進彎的速度快了些,導致其選擇的彎心有些偏差,而就是這一個小小的失誤,被談崢給捕捉到直接超了過去。

談崢多年的比賽經驗讓他的過彎駕輕就熟,整個線路與速度都十分的流暢,第一個彎道過彎就展示出了他紮實的功底,即便退役五年,這樣的場地賽對他來說好像也依舊簡單。

還願緊跟其後,而盛江到底也算是談崢帶出來的人,一個小的失誤讓他暫時落後他也沒有因此亂了手腳,很快調整好心態,緊緊跟著前面兩人,儘可能的縮短差距。

在第二個彎道的時候,還願選擇了緊緊貼近談崢的車子時,這是賽場上最常用的跟尾流,讓前車替自己阻擋了風阻,所以壓力減小,而後加速的趨勢利用尾流拉近距離。

雖然年輕,還願的技術也不弱,他利用晚剎車而後卡住內線,在彎心前跟談崢保持並駕齊驅。

談崢挑眉往旁邊看了一些,在出彎的時候瞬間提速,一分秒之差,快速出了彎道,距離又再一次拉開。

看到這裡的時候,所有圍觀的選手都開始尖叫。他們是專業的,能夠看清楚這一點點差距中兩人一些處理方面的差異。宋旎看不太懂這分毫之間,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在看到談崢防守住還願的超車時的興奮。

紅黑色的賽車服,紅黑色的賽車,在賽道上飛馳的模樣如同草原上的黑豹。

野性迸發出來,獨屬於賽場上的翻騰的熱血要將場上的空氣燒熱。

還剩兩個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