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是被逼無奈,是生存與道德的對峙,可現在呢?他有無數種選擇,卻偏偏選擇了最下成的。

也許有些人就是這樣吧,當擁有的時候不珍惜,等失去時才會知道什麼叫追悔莫及。

羅郎中倒是沒有蘇雲蘿這樣的感慨,他現在想的都是怎樣給楚氏調理好身子,然後早日將蠱蟲給拔除。

眼看兩人要出了府,蘇雲蘿又被個丫鬟叫住,而她身後跟著秀兒和正揚。

原來是楚氏還記著老周氏的話,也不打算等到明兒了,趕在蘇雲蘿走之前將兩個小的收拾好讓丫鬟給帶了出來。

看著兩張圓乎乎的小臉,聽著那稚嫩的童聲叫著自己姐姐,蘇雲蘿陰鬱的心情總算是好上了些,把那些糟心事都甩到腦後,笑著張開手將兩個小的摟進懷裡,“好!姐姐現在就帶你們回奶奶家!”

楚氏正倚靠在床頭的軟墊上,聽丫鬟說少爺小姐已經讓蘇雲蘿帶走了,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從進來就沒怎麼說話的林信力坐在一旁百無聊賴的翻看著手中的雜記,這是前段日子楚氏還沒病到起不來身時,隨便打發時間看看的。

聞言他抬頭看了眼楚氏,沒什麼表情的道:“什麼時候和我娘走的這麼近了?我都不知道。”

楚氏心下滿是厭惡,恨不得他早點消失在自己眼前,可自己現在的身子經不得折騰,便耐著性子道:“前段時間你不是忙麼?娘託人捎信來說的。”

到底還是氣虛,她說話斷斷續續,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半天才說完。

看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樣,林信力直皺眉,“沒力氣說話就別說了,聽的都替你難受。”

他說話的語氣可沒有一絲體貼關心的意思在裡面,完全就是嫌棄厭惡。

明明是夏日,楚氏卻只覺得蓋在薄被下的手腳一陣發涼,到底是自己同床共枕十幾年的夫君,她忽而湧起說不出的憋屈與憤怒,可心底在如何洶湧翻騰,眼神卻始終無動於衷,如同沉寂多年的冰山。

“好,那我休息下……”

聽到說她要休息,林信力終於想起了點自己作為丈夫的責任,從桌邊起身走近她的床邊,沒讓小丫鬟動手,親自替她將背後的軟墊抽走,扶著她躺了下去。

“要我說,你這病啊就是思慮過重才導致的,以後你只管帶好秀兒和正揚就好,店鋪裡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放寬心好好養著才對…”這番話林信力想說很久了,今兒總算是一吐為快。

楚氏身子略僵了僵,但很快便又放軟下來,順著林信力的躺了下去。

“還有,家裡藥鋪那麼多郎中,就不要再找什麼太醫了,上回就同你說過,太醫哪那麼好請,白花錢還是小事,你這身子可再經不起什麼折騰了。”這話表面上聽著是為楚氏在考慮,但事實究竟如何,只有林信力自己清楚了。

楚氏閉著眼,連應付都懶,只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林信力見她這樣,只當她是難受的不想說話,再瞧瞧她如今因為久臥病榻,精氣神都差了好些,不禁有些唏噓,到底是多年夫妻,總還是有那麼點惻隱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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