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中意汝南陳氏,母后生前也說陳娘子不錯,之前為著徐照潤和親之事,又說了他已定下婚約。

雖然沒明說是定了汝南陳氏女,但這時候人進了京,其實這事兒就是不成也成的。

除非是陳家犯了事兒,或是陳氏自己立不住,貴妃見過覺得她不成,父皇也突然發現她不適合做他的正妃,那才會另選了旁人。

若不然,就是她了。

他喜歡不喜歡的,本來也不重要。

她合適,才是最要緊。

但父皇非讓他來見。

說什麼盲婚啞嫁不像話,就算是他無所謂喜歡不喜歡,也該在大婚之前見上一見,哪怕只是說兩句話呢,難道真等到賜了婚,擇定吉期,大婚當日才曉得他的王妃生的什麼模樣,是個怎樣的性情嗎?

他也拗不過父皇,只好今日進宮,等在御花園裡。

其實他來的要更早些。

陳縈來的時候他遠遠地看著。

她是個很穩重的女郎。

長這麼大,身邊所識這些女孩兒裡,大多都是活潑恣意的,真要說起來,盛京中還沒有誰家的小娘子是端方持重出了名的。

也就後來來了一個裴清沅,算得上淑婉。

但她跟姜莞周宛寧幾個相處的久了,也活潑不少。

他還記得姜莞到了十一二歲進宮來玩,拉著阿月來御花園摘花,都是活蹦亂跳,像不會好好走路。

還有當年從樹上一躍而下。

陳縈……陳縈不會做這樣的事。

她比裴清沅還要穩重內斂,是個很嫻靜的女郎。

怪不得說她在汝南名聲很好。

賢婉持重出了名的。

這會兒說話,語調平緩。

趙禹心下是滿意的。

汝南陳氏把她做士族宗婦培養長大,就算沒想過叫她嫁天家皇族做王妃,更沒想過做太子妃,做皇后,陳縈也一定能做得很好。

就是那種即便把她放在人群中,讓他去選,他大抵也會一眼選中她的地步。

她確實合適。

趙禹叫她起了身,見她手中還有一枝剛折下的花,多看了兩眼:“這是替貴妃折花來嗎?”

陳縈說是:“王爺知道?”

“阿月從前總幹這事兒。”趙禹面色雖然寡澹,語氣卻輕柔很多,大概是怕他太端著,像是素日裡一本正經的模樣會嚇著她,“母后還在的時候,阿月也會折花送去母后宮中,她都是挑兩份兒,昭陽殿那份兒也沒落下過。”

他說著,又看她手上澹黃顏色的話,眼底隱有了笑意:“你跟阿月選的顏色倒像。”

陳縈也低頭看手上的花。

她方才的確是選過,才挑了澹黃顏色。

貴妃是後宮之首,可終究不是中宮皇后,這些雖然都是小事,就算折了正紅顏色的花回去也沒什麼了不起。

但陳縈謹慎,這畢竟是她第一次進宮,又是為婚事而來。

她確實怕行差踏錯。

不能做肅王妃她雖也覺得可惜,但最怕的還是連累家族。

在宮裡面說話做事都要留著十二萬分的小心才好。

進宮前阿孃也是千叮嚀萬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