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阿孃重要,還是天下重要。

家國天下,對於他們來說,是責任,亦是負擔。

至於阿孃——其實在很早之前,趙行就做出過選擇了的。

心軟也只是一瞬間罷了。

“這麼多年,母后有難言之隱,就算不能與我們說,大可告訴父皇。父皇那樣疼她,什麼不依她的?”

趙行猶豫了下:“或者是不能與父皇說的,也大可以告訴阿兄,阿兄總能想法子替她料理解決。

可她什麼都不說。

那麼多的選擇裡,她做了最讓咱們寒心的一種。

到如今,我的確心疼母后,但阿兄要是問我,是不是要為母后的身體考慮,把這些事情一概壓下,裝作不知——”

他忽而笑了:“我若是那般想,就不會到肅王府來走這一趟了。”

·

趙禹是獨自一人進的宮。

晉和帝見他時候神色寡淡,精神也不是很好,看起來對什麼都沒興趣,整個人懨懨的。

趙禹心下一沉:“父皇病了?”

晉和帝說沒有。

那就單純是心情不好了。

為鄭家,也為母后。

晉和帝靠著軟枕撐著些精神:“有事兒啊?”

趙禹說對,在羅漢床另一側坐下去之後也不說別的,徑直把來意與晉和帝回了個一清二楚。

說完了,還覺得不夠呢,又添了兩句:“兒臣以為,此事要緊,不敢有所隱瞞。

二郎原本想直接進宮回稟父皇,又怕拿錯了主意,所以才先到王府告訴了兒臣。

兒臣也是深思熟慮一番後,想著不敢擅自定奪。

若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也罷了。

偏這事兒……

母后是中宮天下母,幾十年父皇偏寵的人,鄭家都敢拿捏著她,若真是有把柄,是母后所說的,她自己做錯了事,那一定不會是小事。”

晉和帝臉上的神情明滅幾變:“你也不用替二郎開脫,他八成聽完這個直奔肅王府去,朕還不知道他?又不會說他什麼。

只是這件事……鄭雙雪說這些,你們就信了?”

“她可以撒謊,但沒必要。”

趙禹抿唇:“鄭家已經被奪了爵,她和三郎分別被軟禁在兒臣府上和二郎府上,她還動心思挑撥什麼?

如今要說她和鄭家還有什麼指望,也全都在母后一個人的身上了。

難不成她還拿這種話汙衊母后嗎?

這些時日,父皇同母後本來就已經不大和睦,她也是看在眼中,心裡清楚的。

再來這麼一遭,您心裡,我和二郎心裡,都對母后生出隔閡嫌隙,母后說話就越發沒用,誰去救鄭家?

鄭二娘子這人……”

他猶豫了一瞬,後話暫且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