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晏明瞧著心疼,軟著語氣去哄崔氏:“你看你看,方才我還說,別跟孩子置這個氣。

她有不好,惹了你,或打或罵都使得,說這樣的氣話,孩子聽著心裡也不是……”

“她有什麼不是滋味兒的?”

崔氏冷冰冰打斷他:“郡公快不要與我說這個了,且聽一聽二孃如今是何等的眼高於頂,怎麼樣的心氣兒高,再來勸我吧!”

聽著這話不大對勁,魏晏明才斂了神色,就連哄勸崔氏的心也一併沒有了。

他正了神色去看魏寶珮:“二孃,到底怎麼回事?你究竟做了什麼,惹得你母親這樣生氣!”

他似也動了怒。

崔氏知他仍舊不過是裝腔作勢。

徐氏心裡卻不那樣想。

“郡公,二孃……二姑娘年紀還小,便是一時衝撞了夫人……”

“幾時有你說話的地方?”

崔氏又嗤了一聲:“我與郡公坐在這裡,教導女郎,本就不該有你落座的份兒。你既坐下了,一旁聽著也就算了,還要來插嘴。

徐氏,你的規矩是越發好了。”

她一面說,眼風掃過魏晏明:“想是素日裡仗勢慣了,現下才敢把郡公府的規矩拋之腦後。”

魏晏明掩唇咳了兩聲,哪裡聽不出她的陰陽怪氣。

也只好順著她的話斥徐氏:“還不住口,若再多言,便速速退下,莫要在這裡亂了二孃心神!”

徐氏面上也是一白,再不敢開口。

魏寶珮皺了下眉頭:“阿耶,姨娘只是怕我受罰才開口替我求情幾句的,原也不用母親這樣奚落於她。”

她後頭那句話分明還帶著怨氣,說完了,也不等魏晏明與崔氏開口,甚至不叫徐氏勸她,徑直又說:“母親一向是看不上姨娘與我的,否則今日在房中,貴客更衣之時,也不會說出那番話來。”

魏晏明神色微變:“什麼話?”

魏寶珮挺直腰桿,抬起頭來:“母親要送阿姐到盛京姑母家中小住,阿耶總該知曉吧?”

這他哪兒能不知道。

這事兒本來就是他們夫婦二人商量好的。

魏寶珮看他那樣,便曉得他知,心頭也冷了幾分:“我只是不明白,姑母也是我們的姑母,何以阿姐能去,我們卻不能去。

故而有些不高興,也是不解罷了。

卻不想招惹的母親說起嫡庶尊卑的話來。

叫我不要心比天高,更別想著到盛京去攀龍附鳳。

那等人家,挑剔門楣出身,是萬萬看不上我的。

故而我也不必上趕著去攀附,反倒丟了臉面,也失了郡公府的體面。”

她竟也學了崔氏先前的姿態,冷笑了一聲:“這些話,不是母親方才所說的嗎?便是請了阿姐與三娘來,我也是這番話,自沒有可改口的。

所以母親也不必藉著機會便要奚落姨娘一二。

既有成見,見我們母女不順眼……”

“你放肆!”

崔氏登時拍案而起:“忤逆不孝的東西!你與哪個是母女?簡直無法無天了!我今日非要好好責罰教導,才算正了這會稽魏氏清貴門風,也全了魏氏一族百年的規矩體面!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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