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眸色一沉:“從她出事那天起,我就開始後悔。當年父皇賜婚,我就該去為自己爭取。哪怕她心裡面的人不是我,我也不該放手,任憑她待在旁人身邊,弄得遍體鱗傷,甚至險些丟了一條命。

我問你,週三娘子來日若婚配別家,你怎麼就能保證她未來夫主對她一定好?她未來的夫家又一定高看她,抬舉著她?

你怎麼就放心她落在別家門楣中去?

你心中有所顧慮,是因你心悅她,總是要為她考慮更多。

但只有把她帶在自己身邊,你才是最放心的。”

趙行甚至丟了個白眼過去:“退一步來說,哪怕來日你真的要領兵出征,一去不歸,她是國公府的新婦,就算一輩子給你守寡,你還有不放心的地方嗎?”

那當然是不會了。

阿耶阿孃喜歡她,假如真的有那一天,他戰死沙場,爺孃只會更心疼她。

而等到爺孃百年後,大兄執掌整個沛國公府,三郎從旁輔佐,對她也定然不會有苛待之處。

大家本來就有一起長大的情分,又知曉他的心意,就算將來大兄與三郎的新婦是不好相與的,珠珠也會護著她。

有他在,必不會叫她有半分委屈之處。

他不在,她也可安然無虞過完這一生。

確實要強過落在別家。

他提心吊膽,怕她那個性子要吃苦,受委屈,叫人磋磨了去。

姜元瞻抿緊了唇角:“這些話是珠珠讓你來勸我的?”

趙行又瞥了他一眼:“是我見珠珠為你的事情犯愁,看不過去,才與你說上幾句。

你最好是開了竅,此番回京,便與岳母回明,該提親提親,該登門登門。

再不然,學學我,早日與週三娘子說清你的心意。

她同意或是不同意,你自己拿個主意,再叫岳母登門去說。

而不是叫珠珠為你焦心擔憂。”

他揹著手,又往前走。

長街花燈下,有家糕點鋪子,排了好長的隊。

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大約這個時辰,排著隊,買了糕,帶回家去,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分而食之。

那邊是平頭百姓人家最簡單的幸福。

笑意也爬上了趙行眼底:“要是再有下次,我就請奏父皇,為週三娘子賜婚,你也不用惦記她,珠珠也不會再因為此事而煩心。”

姜元瞻可笑不出來。

他幾步搶上前去:“你敢!”

趙行無聲笑起來:“所以啊,自己心愛的女郎,是要你自己好好把握,努力爭取的,不是叫你在此處與我放狠話。

我這人,一向無拘束,也肆無忌憚得很,既敢說,就敢做。

你自己早日拿個主意吧。

珠珠現下有了身孕,我更不願看她操心勞神,尤其是為了你這個做兄長的勞累。

她年紀小,本該你照拂她,愛護她,倒反過來要她為你操持?

我是看不過眼的,你自己掂量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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