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姜莞和裴清沅才剛剛出了門,崔氏就把目光轉投向了魏寶珮。

方才魏寶珮的神情她並非沒有看見,而是當著姜莞和裴清沅的面兒,她不想說,也不能說。

魏寶珮也察覺到了她投來的目光,二人對視,她抿唇須臾,立時挪開了視線。

魏寶令叫著阿孃想幫腔:“二孃她……”

崔氏一擺手,不叫她說,只問魏寶珮:“寶珮,你也想去盛京,是嗎?”

魏寶珮輕輕咬著下唇:“我只是從沒有去過盛京,心中嚮往盛京繁華,母親,我沒有別的心思。”

她有沒有別的心思,她自己知道,崔氏也很清楚。

這丫頭不安分,從小就是。

崔氏並不是那種苛責庶出孩子的嫡母。

素日裡幾個庶出的孩子也都是一口一個阿孃的叫著。

寶嬿每每在她跟前,最愛撒嬌,便可見她是善待這些孩子們的。

只有魏寶珮,實在是不爭氣。

像極了她生母。

都是不肯安寧的主兒。

偏偏郡公拿她們母女當寶貝金疙瘩一樣。

崔氏一輩子都忘不了。

魏寶珮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會自己吃藥替她生母爭寵了。

若非郡公看重崔氏,不願輕易得罪,也不想交惡,當年她說不定折在一個十歲的小丫頭片子手裡。

十歲的女郎,會給自己喂藥,會陷害嫡母,說出去誰敢信?又有誰會信?

都當孩子最純淨天真,心思乾乾淨淨的,沒有那些彎彎繞繞。

要不是她親自領教過,也是不敢相信的。

所以後來這些年,她總格外小心防範,在對魏寶珮的教導上也更為嚴苛。

郡公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

但總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有再說過她對魏寶珮的管教事。

而對魏寶珮,他反正是不約束管教的,她這邊管的嚴苛了,他轉過頭就安撫幾句,再送些東西。

這樣幾年時間下來,總是如此。

崔氏也懶得再跟郡公提魏寶珮的事兒。

反正說了他也不會聽。

這次要送孩子進京,的確是為著她女孩兒的婚事。

會稽郡中不是沒有合適的人家,只是這些人家高不成低不就,空有個百年士族門楣的名聲,內裡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比魏家更要不如。

崔氏一輩子心高氣傲,又只得了魏寶令這一個女孩兒,總是希望她能嫁得再好些。

並不指著她來日如何幫襯孃家,為的是她今後人前顯赫,高人一等,否則在外行走,豈不要看人臉色,受人委屈嗎?

像姜莞那樣子,嫁的是個王,且是個最受寵的王,人前人後,誰敢瞧不起她?

盛京,才有最好的歸宿。

魏寶珮的心思八成也動到了這上頭。

“你不用覺著我偏心。”

崔氏冷冷乜了魏寶珮一眼。

她生的實在是好。

男人家見了大約沒有不愛的。

可那頂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