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你不用跟本王說。”

趙行還是打斷了他。

其實一開始給了他開口的機會,那也是趙行願意叫他說。

否則他們三個坐在這兒一唱一和的,豈不是好笑得很嗎?

就是要叫魏志朝自己開口,免去他們許多的麻煩,怎麼可能真的攔著魏志朝不讓他說呢?

但是魏志朝說了一串兒的廢話,趙行又實在懶得聽。

他冷聲截斷魏志朝話頭之後,頓了須臾而已,才又問他:“那些產業,你是從何處得來?”

魏志朝的俸祿連一間鋪面大概都盤不下來的。

靠楊氏的嫁妝更不可能了。

那些鋪面和莊子,趙行和姜莞都粗略看過賬本,都是很好的產業,也怪不得一年到頭能有那麼多的盈利。

就算他們對於弘農那邊商行的行情不是特別瞭解,也大抵有數。

魏志朝垂下頭。

這個話頭都已經起了,其實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他情緒也低落得很,因為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其實也就到這兒了。

這個官做了十幾年,到了頭,他這條命——靠魏晏明來保他嗎?

魏晏明那個人,最是個偽君子不過。

外人看他如何高風亮節,但自己家裡人最清楚,他純粹是隻想無功無過的過一輩子。

就靠著祖宗留下的那點產業,那點兒名頭,也從來不想著如何繼續把魏氏一族發揚光大。

合著光宗耀祖的事兒等著別人幹,出了事他又不願意一併承擔。

風險全是別人擔著,若有了好的結果,他還要上來分享。

不是偽君子是什麼?

魏志朝從來就沒想過能指望得上他!

所以趙行這裡既然開了口,他也就算是認命了。

“我藏了近十年。”

魏志朝忽而笑了。

他坐在那兒,側目去看趙行:“十年時間,提心吊膽,總想著,早晚會有這一天。”

趙然面色鐵青:“你這叫自作孽不可活,惡事做多了,老天都看不過眼,早晚會收了你!”

“是啊,老天有眼,容不得我這等作惡之人。”

魏志朝竟也順著他的話說:“只是這天下作惡之人未免也太多,倒未必老天能把每一個都收了去,所以是我倒黴,是我命不好。”

他眯了眼:“當年去了清河,倒不如這輩子就留在清河,再不回會稽來,眼下也不會……”

“都是一樣的結果。”

趙行又一次打斷了他:“你做過,就是做過,不拘著你在何處為官。你似乎覺得自己並沒有錯,是命數不好,雪災降臨,學子暴亂,才讓你暴露了,是吧?”

“當然是!”

魏志朝拔高了音調:“否則過去十年,你們怎麼沒能抓住我?吏部?吏部年年考評政績,那些蠢貨能挑出我半點兒錯處和毛病來?做他們的春秋大夢去吧!要不是——要不是——”

他連著說了兩三聲,後來自己嗤笑了一聲:“算了,反正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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