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自幼讀書識禮,若是能在穎王殿下·身邊規勸,有許多事情,臣女能夠出一份力,也許未必能夠改變最後的結局,卻總歸是臣女盡了綿薄之力。”

她又拉平了唇角,略略咬著下唇,深吸口氣的時候,眼皮往下壓了壓:“橫豎也已經到了如今這樣子,臣女對您,對穎王殿下,都是心懷感激的。

當日臣女一時糊塗,做錯了事情,險些對明儀郡主做了錯事,差點兒就利用了郡主,來成全自己的那一點私心。

是您不跟臣女計較,肯高抬貴手,所以才對臣女不說那許多。

如今又肯放臣女與穎王殿下和離,叫臣女返回原籍去。

這是殿下的恩德,也是您的成全。”

鄭氏總算是抬起頭來,視線正對上章太后:“臣女祝您平安康健,順遂無憂。”

章太后聽了這話,心下不免也有所動容:“鄭氏,你來。”

她坐在羅漢床上,衝著鄭氏招了招手。

鄭氏只是略遲疑了一瞬而已,就提步上前去。

裙襬是被她提在手心裡的。

她上前去,也並沒有敢與章太后肩並肩的坐下去,而是略低了一些,蹲坐在腳踏上。

章太后還是拉了她起身:“實在不必這樣子,起來坐吧,一會兒就要走了,坐下來說一說話,這一走,也未必能見得著面兒了。

你只管有什麼便說什麼,今兒個說什麼都恕你無罪,也不用拘謹著。”

鄭氏一面說了聲好,可實際上並沒有敢真的太過放肆。

她順著章太后的意思往羅漢床的另一側坐了下去。

等到坐下去之後,鄭氏才抿著唇角又望過去:“其實這兩年的時間,都沒能在您跟前盡孝,也沒能好好說上幾句話。

如今就要走了,臣女做了些繡活兒,交到了內府去,等到內府依著章程檢查好,就會送過來。

手藝自然是比不上宮裡面的繡娘,只是盼著太后您不嫌棄罷了。”

“你的手藝孤也是有幸見識過的,所以就大可不必說這話了。”

章太后遞了一隻手過去,在鄭氏的頭頂上揉了揉:“從前孤也聽聞過,你女工是一絕的,何必要跟孤這樣自謙呢?

你做的東西,倘或真的拿不出手,也不敢敬獻上來了。

你的確是個好孩子,是阿釗他自己沒有這個福氣。

否則就算是到了今天這一步,他改封穎王要遷往潁州去,也有你陪在他的身邊。

你性情也好,又能包容他,若是能夠好好的相處,將來一定好好的。

哪怕他再也不想著那些事情的時候,你們小兩口自己的小日子最起碼也能過得不錯。”

章太后一面說,一面搖著頭嘆了口氣:“孤是覺得沒有什麼,你們過去兩年的時間培養什麼感情,往後時間多了去,總會慢慢好起來的。

孤也是實在沒有想到,阿釗會找到孤,自己敢孤說著,求著孤放你自由,讓你與他和離,放你回去滎陽去。

而且還求著孤,叫孤往後多回護你一些。

因為有了先前陳娘子的那件事情,他大約是怕鄭家也會這樣子對你,所以想著叫孤肯護一護你,高抬著你一些,鄭家就算是覺著你同阿釗和離了,也不敢輕慢你,小看你。

孤把阿釗一手養大的,阿釗的性情再沒有人比孤更清楚了。

他其實對你還是上了心的,否則也不會替你著想這些,還來求著孤如何如何好好待你。

孤現在告訴你這些,也不是叫你心裡有什麼負擔,只是叫你知道,你沒有不好,阿釗心裡也不是沒有你,只是你們沒有那個緣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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