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似乎只心存試探,派出的雖然是死士,但同沙場浴血的將士們廝殺起來,難免落了下風。

一場戰鬥自夜色沉沉至東方初泛魚肚白。

眾人早已疲憊不堪。

姜元瞻其實也捱了兩劍,不過不嚴重。

刀疤臉湊上來的時候,才看清他胳膊上的血跡:“我替將軍清理傷口吧。”

姜元瞻嗯了一聲,才問他:“弟兄們都還好吧?”

刀疤臉說是:“傷的都不嚴重,最嚴重的那兩個,我已經讓人送他們到昌安縣當地駐軍先去養傷了。

昨夜的馬隊看似來勢洶洶,實則多為試探。

看起來朝中那些人也並沒有全信了將軍身負重傷一事。

既要派人來刺殺宇文是昶,又恐怕是將軍故佈疑陣,設下圈套等他們上鉤。

果然老謀深算。”

姜元瞻抿唇不語。

若是鄭家籌謀,趙奕主導,怎麼能不老謀深算呢?

他倒也很希望是他多心了。

那些往來信件,也是有人蓄意構陷,偽造出來的。

但從昨夜陣仗與架勢看來,只怕未必了。

姜元瞻抬手壓了壓眉心:“梁廣,你一會兒去告訴弟兄們,原地修整至天色大亮,就繼續趕路。”

“將軍不就是為了叫他們上鉤嗎?怎麼這麼快就要動身趕路?”

姜元瞻淺淺搖頭:“昨夜一戰,他們便知我負傷是假。不過他們已然露出端倪,接下來要麼是聽天由命,要麼是孤注一擲。”

他倏爾側目,定睛落在梁廣臉上:“如若是你,會怎麼樣?”

梁廣面色一沉,心下有了計較:“當然是釜底抽薪,孤注一擲。橫豎都是死,博一博,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姜元瞻便笑了:“所以在此地多留也沒什麼用,這地勢不利於我們做掩護,儘早啟程,早作防備。

這一路回京都不會太平,而且他們知道我並未負傷,且隨行押解,若要再來,便會比昨夜攻勢更兇猛。”

這是博弈。

他放出假訊息,誘敵來攻,而躲在暗處的敵人也心存試探,只做佯攻。

他的確有些小看了趙奕和鄭家。

現而今鄭家是拼了命也會要了宇文是昶的命。

只要宇文是昶一死,他的一身軍功也不復存在,功過相抵,最起碼沛國公府不能再添榮耀。

這些人如意算盤打得好。

浴血奮戰,奮力廝殺,全然沒有他們的事。

他們坐鎮後方,安享富貴榮華。

他們姜家賣完了命,還得遭受這些小人的算計。

梁廣大概看出姜元瞻眼底的陰鷙與狠辣,喉嚨一緊,手上包紮的動作也正好做完:“將軍,回京一路兇險,咱們這幾十人雖都是軍中精銳,卻也怕出什麼意外,不如沿途通知當地駐軍,以防萬一?”

姜元瞻說好:“沿途派人去知會,不必再把咱們這一隊人馬拆的七零八落,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化整為零。啟程時候把宇文是昶的囚車押在陣中,若有敵寇來襲,以護衛囚車為首要。

其次各地駐軍之中也未必全是可靠之人,你叫他們去傳話知會時候帶上我的手令,令當地駐軍將領親自率兵來迎,以免出現什麼差池,記住了?”

梁廣是常年在軍中行走之人,姜元瞻一句話,他心裡便明鏡似的,連連點頭,頷首說明白,匆匆去安排啟程事宜,暫且後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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