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嫌隙(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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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貴妃從未曾想過,有這麼一天,晉和帝會坐在她面前,同她說這樣的話。
她骨子裡是自卑的。
從年幼時候起,到少時在宮裡長成,越是謹慎,越是自卑, 天長日久,確實刻在骨子裡,難以抹去。
就算是被先太后撥去王府伺候,她也從沒有一日敢忘記自己的身份。
心裡面說沒有委屈,沒有怨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也總能夠開解自己。
反而叫晉和帝這樣一說,那些積攢了幾十年的委屈,似乎一下就決了堤。
貞貴妃眼眶溼潤著,又怕晉和帝不喜,忙低下頭,垂眸不敢抬眼皮。
可她長睫也浸溼了。
晉和帝幾不可聞嘆了口氣:“從前朕沒跟你說過這些,但你的好處,朕看在眼裡,心裡沒有不明白的。
你本分,謹慎,所以這幾十年來有什麼委屈都自己一個人嚥下去。
這一年多以來,京城也好,宮中也罷,出了不少的事情。
先前阿月到她外祖家裡去探親,也是為著你阿耶身上不好,如今上了年紀,越發多病。
朕也知道,原本那個時候就該給你家中些許封賞, 好寬一寬你爺孃的心, 也叫他好好養病。
朕沒做, 你也不會開口,連阿月都沒有同朕說過隻言片語。
後來你封妃,照理說也該推恩孫氏一族,朕也不瞞著你——”
他把尾音拖了拖:“這樣的恩典,只有皇后一人得過,朕確實沒想過給你,給孫家。
你不會覺得委屈,阿月卻生氣。
自然又是你把她給勸住了,她才沒到朕面前鬧。
如今你封了貴妃,無論如何,也該推恩孫家的。
你是一品貴妃,你阿耶得承恩伯爵位已經不算是什麼天大的恩典,若真要說起來,早年間你家得了封賞,現下就很該抬個侯爵才是。
至於你那個侄子——朕知道他,文章做的不錯,也確實是有真才實學的,朕把他傳召到京中,尋個合適的機會,合適的位置, 叫他入朝為官, 或是大郎跟二郎的王府裡, 安置個屬官給他做,你也放心。”
“官家……”
如果說先前的情緒該稱作委屈,那麼此時此刻,就只剩下感動了。
貞貴妃抬手抹去淚珠:“妾何德何能,得官家如此抬舉,又為妾,為妾家中思慮的如此周全。”
晉和帝也並不說旁的:“朕來這一趟,就是為了寬你心的。
前朝,後宮,該怎麼著就怎麼著。
你如今是大鄴唯一的貴妃,孫家怎麼風光體面都不過分。
出了什麼事情,有朕替你和阿月撐腰做主,孫家亦然。”
天子金口,有此一諾,比什麼都要緊。
什麼貴妃,什麼承恩伯,那些本來也不在她眼裡。
她要的從來不是富貴榮華。
太平清淨,安安穩穩的才最好。
貞貴妃心裡隱隱有個大膽的猜測,只是嘴上不會問出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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