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沅看在眼裡,不動聲色擰了下眉頭:“珠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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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麼!”

貞貴妃自接了聖旨,就關了宮門。

好在她如今是正經八百攝六宮事的貴妃,閉門不見人,後宮裡那些素日裡本分慣了的,也不敢到她這裡來恭賀什麼。

她少有這樣發脾氣的時候,連音調都拔高了。

趙曦月從外頭回來,一隻腳才踏進門中,就聽見了她母妃略顯得尖銳刺耳的聲音。

她從沒聽見過那樣的語氣和口吻。

記憶裡的母妃總是最謙卑溫順的,何曾有過如此疾言厲色的時候。

趙曦月腳步也只是頓了一瞬,又進了門去:“母妃。”

她聲是軟糯清甜的,貞貴妃呼吸微滯,回頭看去,臉上卻連苦笑都揚不起了。

趙曦月迎上前去:“母妃晉了位分,雖還沒有行冊封禮,可是貴妃朝服,寶冊金印都已經送了來,父皇旨意也已經昭告天下,六宮事也叫母妃料理著,眼下各宮都瞧著母妃,按照禮數來說,母妃不該緊閉宮門,一概不見人的。”

“我知道。”

貞貴妃忽然就洩了氣。

趙曦月看了看翡翠,擺手叫她去。

方才翡翠捱了那樣一句,心裡倒並不怨怪,只是怕主子看著她越發氣惱,偏偏她做奴婢的,沒有主子吩咐,又不能退到殿外去。

此時公主發了話,她忙掖著手,蹲身禮過,匆匆退了下去。

等人出了殿外,又帶上殿門,趙曦月緩了一聲,才勸貞貴妃:“翡翠在母妃身邊伺候這麼多年,您又何必那樣兇她。

這麼多年,她雖知曉母妃心意,可總歸是個可心人,是心疼您,覺著您受了委屈。

如今您得封貴妃,攝六宮事,連外祖父與舅舅們也得了推恩封賞,外祖母與舅母們各自得封誥命,大表兄不日也要奉旨入京,翡翠是打心眼裡替您高興。

您無意於此,也從不求這些,但是母妃,如今父皇推恩,您除了欣然接受之外,又能怎麼樣呢?”

是啊。

又能怎麼樣?

她從來都是無關緊要之人。

她的心意,她的感受,全然不在官家的考量之內。

官家頒了旨,她只管接旨,也奉旨行事。

這麼多年,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可她是個人。

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一個人。

隱忍了幾十年,謹小慎微,無一處敢行差踏錯,怎麼就也不成呢?

“阿月,你去見蜀王殿下,他到底知不知道,這裡頭是出了什麼事?”

趙曦月稍稍變了臉色。

貞貴妃心下一沉:“果然是有事兒的吧?並不是無故如此的對嗎?蜀王殿下知道內情,也都告訴了你?”

她重重點頭:“二兄疼我,我去問的時候,他也沒打算瞞著什麼,母妃想知道,我說給母妃聽,但您聽了……您聽了得寬寬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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