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郡王的確有些門道,姜氏私下裡也是知道的。

說好聽點他黑白通吃,說難聽點大概是……年輕時候吊兒郎當結識了一群狐朋狗友,那而寫狐朋狗友年紀漸長之後又各自有營生,久而久之,反而顯得他人脈很廣,就連黑市上也有些門路。

所以說酒肉朋友也是朋友,只要錢給的足,他有郡王身份拖著底氣,人家誰不給他幾分薄面呢?

前腳才說去查柳明華,不到一個時辰他就蒐羅了一籮筐的訊息回來。

可偏偏他還只是坐在郡王府中,自己連面兒都沒露。

姜莞也是頭一遭對自己這位姑父刮目相看。

連魏氏都不免吃驚。

昌平郡王喝了口茶,看魏氏那副神情,便嘆了口氣:“你回了家要說給顧老弟聽也沒事,別往外頭去說,傳到皇兄耳朵裡,抓了我進宮問話,我真不知道怎麼應付。”

話是這麼個話,意思卻不是那麼個意思。

魏氏面色微變,看向姜氏。

姜氏點點頭,他立馬懂了:“認識幾個酒肉朋友的事兒,我閒得慌才去跟外頭人拿這個說嘴。”

幾個小的更是面面相覷。

“姑父,所以柳明華她那邊……”

姜莞問了半句,聲音戛然而止。

昌平郡王才回了神把心思放在這事兒上:“柳國公夫人病重,她回府後守在床前,結果沒多久就哭暈過去,是柳子冉守了她半日,寸步不離,她本人什麼事也沒幹,昏睡著,睡醒了就去她母親床前守著。”

姜莞秀眉蹙攏:“就這樣?”

姜氏拿腳尖兒去踹他:“你少跟孩子兜圈子打啞謎,趕緊說。”

“我這不是緩和一下凝重的氣氛嗎?這輩子沒幫人幹過這麼露臉的事兒,我還沒聽見阿莞欽佩我兩句呢。”

昌平郡王捱了一腳也不生氣,又喝口茶,遊哉道:“你知道她夥同她舅舅放印子錢對吧?”

姜莞點頭說知道:“盛京現在就沒有人不知道的了。”

“她爺孃也知道,離譜吧?柳明華放印子錢得的紅利,全都存在城北的明豐銀號,而且就存在她自己名下,但是銀號的銀憑,全是柳子冉替她保管的。”

連姜氏也大吃一驚:“合著她一家子都知道她賺這黑心錢,沒人管她,反而幫著她一起幹?”

昌平郡王說是啊:“柳國公夫婦和柳子冉倒是都不沾染,可從頭到尾,這跟幫兇也沒區別。她親孃舅過了兩條人命,她也跑不了,這麼算下來,她們一家手上全都不乾淨。”

姜氏倒吸口涼氣:“我只知柳國公夫婦縱女無度,比阿耶還要過分,卻無論如何想不到……”

“她先前還裝得溫良,哄得聖人真以為她是什麼名門淑女,還想把她指給……”

趙然額了聲,收聲閉嘴:“這一家都是什麼東西,怪叫人噁心的!”

想那柳國公府也是幾代傳承下來的爵位。

忠於天子而不爭名利,就這麼過了一輩又一輩,那個並非世襲罔替的國公爵位,竟也傳承了五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