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瞞您說,此事絕沒有到此為止。

沛國公遠在幽州,尚且不知珠珠受傷之事,倘或知情,難道不六百里急遞奏摺進京,要與鄭家勢不兩立?

姜氏一族根基深,勢力錯綜複雜,那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門第。”

他話音落下, 見鄭皇后嘴角抽動,便立時知道她想說什麼。

於是又攔了她話頭:“是,滎陽鄭氏,百年門閥,何嘗不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我知道您想說什麼,可您忘了嗎?

姜氏一族行武出身,如今朝中武將青黃不接,說句難聽的,全都要靠姜家,這就是事實!

母后,父皇他心裡是愛重您的,也縱容了您幾十年。

您也該為父皇想想。

這些日子,您為鄭家的事情甩臉子,父皇起先仍然怕您氣壞了身子,撂下手裡的事情,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待在含章殿中陪您養病。

他是天子,他要為大局考慮。

沛國公倘或撂挑子不幹了,他只管說上了年紀,舊疾復發,遼東苦寒之地,他已然支撐不住,要上摺子跟朝廷請辭,父皇能怎麼說?

他卸了兵權,回京頤養,照樣是風風光光的沛國公,他家的國公爵位本就是世襲罔替的,難道在乎這些權勢放不下?”

他一面說,又連連搖頭:“母后,您不能總這個樣子。

二十年了,鄭家因為您的原因,風光得意,還不足夠嗎?

一門雙公,就連姜家都沒有這份體面。

您還記得昔年父皇為了給舅舅抬國公爵位,在朝堂上是怎麼跟群臣僵持鬧著的嗎?

御史言官紛紛上折,深以為此事不妥,父皇看在您的面子上,一概不理,態度強硬,硬是抬了舅舅這個國公爵位。

那本就不是舅舅應得的,現如今奪了爵,您究竟在氣什麼?”

字字句句,全都戳在鄭皇后的心窩上。

她甚至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來反駁。

這些話,有半個字不對嗎?

她說不出來。

“二郎。”

好半天后,鄭皇后幽幽叫了一聲。

趙行眉心一動,低低嗯著:“兒臣在。”

“一張網,密不透風,有一天突然被人撕開了一個口子,會是什麼樣的結局,你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