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府那邊來回了我,她倒也老實招認,說是家裡爹孃都病了,缺銀子使,她弟弟好不容易遞話進來的,她這些年的積蓄都貼補了家裡,如今要用銀子,拿不出,沒法子了,只能來偷我的。”

她一面說一面搖頭:“你說這種人,本就不是她的,偏要覬覦著,又不肯直截了當的說。

哪怕是當著人前會清楚了,難道我竟是個不近人情的?

想要什麼,坦坦蕩蕩與人說,哪怕本不該屬於她的,她說了至少還叫我覺著她是個直爽性子。

偏要藏著掖著,偷雞摸狗,做些叫人不齒的事情。

你說,這樣的人,我若不重重罰了她,那宮裡面還有什麼規矩可言?”

鄭雙雪也很想裝作聽不見。

可是趙曦月的這些話針對性太明顯了。

她掖著手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一句話都不想說。

偏偏趙曦月不肯放過她:“鄭二娘子覺得呢?”

鄭雙雪麵皮一緊,面色倒是還好,掛著溫柔的笑意,唇角微微上揚著:“我沒明白殿下的意思。”

趙曦月哦了一聲:“若換做是鄭二娘子,你認為似這等不知天高地厚,貪心不足的蠢貨,應該怎麼處置呢?”

鄭雙雪面不改色,回望過去:“我認為殿下的做法無錯。

一則在殿下宮裡偷竊,本就是重罪,懲處發落,就是拉下去打死也不為過。

二則她雖情有可原,可殿下說的不錯,不知天高地厚,貪心不足,又是個只能藏在陰暗處見不得光的東西,並沒有什麼值得體諒和包容的。

殿下天之驕女,生來金貴,其實也大可不必為了這樣的人生氣動怒,氣壞了身子都是自己的,這樣的人怎麼配呢?”

趙曦月對她這番話似乎相當滿意,高高一挑眉,又揚著尾音,頗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在裡頭,繼續問鄭雙雪:“那鄭二娘子覺著你家大姐姐和三妹妹,又算是哪一類人呢?”

鄭雙雪終於變了臉色。

她沉著臉,就連趙行和姜莞也不免回頭望過來。

鄭雙雪勉強冷靜著,好半晌,她騰地站起身來,衝著趙曦月蹲身做一禮:“三娘衝撞殿下,她已然受了責罰,至於大姐姐,方才也只是無心之失。

她一貫喜愛山水畫,滎陽郡無人不知,二殿下一幅筆墨價值千金,大姐姐是痴心於此的人,方才見了二殿下的話,一時失儀,忘了本分二字,叫殿下心中不快,我替大姐姐再與殿下賠罪。”

她說著又躬身拜禮下去,面上竟也瞧不出半分不甘。

趙曦月是典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既受了鄭雙雪的禮,又嘖聲道:“鄭二娘子這也太鄭重其事,我不過隨口一問,你姐姐方才也賠過罪道過歉,你又何至於此?”

她眼看著鄭雙雪臉色發青,才一擺手,壓根兒不叫鄭雙雪說話:“二兄畫也作完了,過會兒投壺,我還定下了彩頭呢,二娘子快去尋了你姐姐和沉大娘子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