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道熙眼皮一跳:“說起來我都顧不上問你呢,我離開京城三個多月,盛京天翻地覆的變化著,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柳家,韓家,還有三殿下和姜阿莞的婚事——”

他拖著尾音嘖聲嘆:“這是要變天了?”

趙禹卻搖頭:“還不至於就到了變天的地步。只是我與你說過,趙奕是狼子野心的,往後更要防範著了。”

他不會無端提起這個來。

袁道熙面色一沉:“二殿下這時辰到王府去見你,就是為三殿下去的?”

趙禹定定然看他:“你在外頭,就沒聽說什麼?”

袁道熙神情凝了一瞬:“我想偌大一個肅王府,往來人多,屬官進進出出,你王府裡有什麼風吹草動,外頭傳開,原也是正常的。

你本就身份貴重,一舉一動,備受天下百姓關注。

兄弟又只有你封了王,三殿下還住在你的王府裡,天家兄弟,到底是手足情深,還是水火不容,因話本戲文上寫過太多,百姓好奇,這不是再尋常不過的嗎?”

趙禹眸色暗了暗:“我聽著,你倒是要與我劃清界限的意思。”

袁道熙喉嚨一滾:“那倒不敢。你今日是肅王,明兒就是東宮儲君,若有吩咐差遣,難道我還敢推拒不從嗎?”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袁道熙唇角弧度一滯:“我才為祖母守完孝,朝廷正值用人之際我也曉得,所以我能為肅王殿下做些什麼呢?”

趙禹盯著他看,看了很久,無奈淺笑:“你的位置,輪不著我安排,如今出了年,你又出了孝,再過月餘,父皇肯定有所安排的。

至於想讓你做什麼,希望你做什麼,等看了父皇把你安排到哪裡,你還能不明白?”

袁道熙眉宇間染上一絲煩躁:“我們這些人,生來不由己,看似都是潑天富貴,實則命運不都握在別人手裡面?

我倒不是怨懟官家。

有感而發罷了。”

趙禹哦了聲:“在我這兒有感而發倒算了,出了這扇門,還敢說這話不?”

袁道熙呵笑道:“跟誰說去?跟你的好三弟說不成?”

陰陽怪氣。

其實要論及陰陽怪氣呲嗒人的本事,本來就沒有人是袁道熙的對手。

這麼多年,他不過是礙於皇長子伴讀這個身份,有所收斂罷了。

“不過說正經的——”

袁道熙又把尾音一拖,戛然而止,略想了想:“他住在你的王府,官家和聖人用意再明顯不過,你這麼對他,官家聖人恐怕心裡不高興。

而且他……他有本事,見不得光的手段玩兒的花,這麼個人放在肅王府裡,你身邊還能藏得住秘密?

怕到明日,肅王殿下何時入睡,何時起身,世人都無有不知的了。

你拿那些手段磋磨他,又有什麼用?

他這樣明目張膽,無非是因為鄭家人進京,聖人對鄭家的態度更讓他野心滋長,你就打算這樣揭過不提,縱著他了嗎?”

趙禹手指一攏,捏緊了手心裡的白瓷小杯,銳利的目光化成一道寒芒:“縱著他?他想的未免也太美了。,明兒你也該正經八百到肅王府去拜見我一回吧?那就正好陪我演出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