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能報官啊……王妃,大郎如今還被押在京兆府大牢之中,因有兩位郎君作證,薛小娘子又一口咬定是大郎他……他無狀,黃府尹不敢草草結案,已經把人給收監了。”

她越往後說,哭聲就越是大:“如今是閉門審理,倘或鬧開了,大郎可就真是沒法做人了。

按《大鄴律》,他少說得服十年以上的苦役。

王妃,我膝下雖不是隻有大郎一個兒子,可妾生的記在我名下,養在我屋裡,跟大郎終究是不同的。

您就發發善心,替我勸勸……”

“你說完了嗎?”

成國公夫人洋洋灑灑說了一大車的話,姜氏一直都冷眼看她,也聽著她說。

至此才寒著一把嗓子把成國公夫人的話給打斷了。

她聞言一怔:“王妃……”

“你這不是難以啟齒,是本就不該開這個口。”姜氏嗤道,“原來你還知道丟人?還曉得這種事情得逼著珠珠?你也明白你兒子乾的是什麼混賬事!”

姜氏咬重了話音,又重重拍在扶手上:“你一句混賬糊塗就打算了事,豈不知他禍害了人家女孩兒一輩子?虧你也是高門裡養大的,做了這麼多年國公府的當家主母,我看你的腦子是讓狗給吃了!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口!還敢求到我跟前來!”

連姜莞都覺得十分無語。

說句實心話,她真沒想過事發之後成國公夫人敢到她姑母面前來求情告饒。

國公府立足盛京,總有些人脈和門路的,要保全韓沛昭,許還有別的法子,端看他家預備怎麼樣。

可無論是哪種,總歸不是跑到郡王府來大言不慚的求情!

偏她就這麼做了。

姜莞都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生氣。

成國公夫人那裡稍緩了神,倒真像是為了韓沛昭豁出去一般:“您說的是,打死他都不解恨!可我就這麼一個親生的兒子,您叫我怎麼辦呢?是打死他,給薛小娘子償命,還是眼睜睜看著他去服苦役呢?”

她還是哭,不過因為姜氏太不留情面,也很不吃這一套,轉換了法子,不再像先前那樣放聲哭,就低低的抽泣:“黃府尹跟我說,姜二郎說了,您和顧大人也都見過薛小娘子,我想既默許了姜二郎之事,大抵對薛小娘子很中意才對。

大郎這樣作踐了人家……

王妃,現如今就算是真的責了大郎,按律法處罪,薛小娘子的清白也已經毀了。

您知道了此事,是斷斷沒有再叫她進沛國公府門楣的道理。

她將來也沒法子嫁別人。”

說到此處,成國公夫人一咬牙,不敢停頓半分,緊接著就說:“我家願以正妻之位許她,三書六禮,三媒六聘,風風光光把她迎娶進門,等將來大郎襲爵,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國公夫人,當家主母。

您既心疼薛小娘子,哪怕是不看在我這張老臉,就看在薛小娘子的份兒上,替她的將來想一想,為她謀個好前程,也求您去跟姜二郎說一說,高抬貴手,放過大郎吧。”

姜氏眉頭緊鎖,盯著成國公夫人看,似在瞧什麼怪物。

連姜莞也沉下臉來,望向姜氏一眼,見她頷首,心中瞭然,沉聲問國公夫人:“當日與我表姐退婚,說是韓大郎君為雲黛算計,心有餘悸,兩年內都不考慮婚事,不願意耽誤我表姐,才將婚事作罷。

結果你家現在轉頭就風光大聘薛小娘子,我年紀小,許是不懂這其中的事情,便要多問兩句,成國公府倒是保全了韓大郎君,可我表姐的臉面,河東裴氏的尊嚴,您置於何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