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這個京兆府尹做的不容易,晉和帝還是知道的。

於是嘆口氣:“你先回去,少頃朕自有旨意送達。”

黃為松一直到這個時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來。

又覺得自己果然沒料錯。

官家心中早有定奪,所以才一直壓下不發。

他來回話,也不問他意見,就足以說明一切的。

黃為鬆起身,恭敬辭禮:“臣告退。”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出殿門,晉和帝后腳就吩咐李福去叫趙禹到福寧殿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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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牽扯到姜元瞻與趙奕,趙禹會有什麼樣的選擇,晉和帝根本都不必問。

但他為父,總存了些別的心思。

趙禹冒風雪而來,進了門都還沒請安,晉和帝已經擺手止了他動作。

李福緊著接下趙禹還沾著雪的大氅,又去給他倒熱茶暖身子,才退到一旁去。

晉和帝肅容叫他,把薛嬋之事說給他聽,在看見趙禹眼底詫異後,眯了眯眼:“朕原想著,成國公自請重責,想換他兒女兩條命,也不是不成。但現下鬧得人盡皆知,薛嬋又是清清白白的未嫁女,按律……”

“按律韓沛昭當斬立決。”

趙禹放下手中茶杯,目光自蒸騰的熱氣淡漠掃過,接過晉和帝的話,然後問道:“父皇之所以想給韓沛昭留一條生路,是為了三郎吧?”

晉和帝嘆氣:“他是你親弟弟……”

“這是兩碼事。”趙禹面不改色,態度卻很堅定,“兒臣從沒想對他怎麼樣,只要他本分老實,規規矩矩的。

韓沛昭是他的伴讀,可如此就能為他網開一面,叫他罔顧律法嗎?

兒臣還知道,父皇您英明神武,絕不全是為了三郎,也是不想讓武將寒心,覺得唇亡齒寒,您不看重行武之家。

但在這件事上,兒臣以為,輕縱不得!”

“三郎日前留宿玉華樓,韓沛昭又鬧出這樣的醜聞,往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你弟弟也沒臉見人了。”

“他沒臉見人是自找的。”趙禹寸步不讓,“沛國公還在幽州駐守,遼東苦寒之地,他從沒向朝廷抱怨過分毫。

阿耶,成國公府行武,沛國公府亦然。

這事兒若是兩家各自有錯,那各打五十大板自然沒什麼。

偏偏是韓沛昭一人之錯,卻憑什麼要沛國公府一再退讓,倒要給韓沛昭留一條活路呢?”

晉和帝徹底失望了。

他本意希望大郎能對三郎有些許憐憫。

如今看來,是別指望了。

他連父皇都不叫,改口稱阿耶,也要治韓沛昭死罪。

又根本不接三郎那一茬——

晉和帝的嘆息聲更重:“那就殺了吧。你親自去傳旨,準成國公府在京中過完年,年後離京,不得遷延。

既然發落了,就一併處置,也別叫百姓年前還要看這個熱鬧,拿這個來說嘴,又弄得滿城風雨,不得安生。

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