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身處在詭境中的鬼魂,他們都是沒辦法離開這裡的,只有陸襄這個活人能夠離開。

最終,她的執念,仍然需要一個活人來完成。

並且陸襄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大致已經猜到了那個村子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但是在活人的世界中,他需要證據才能將那些人繩之以法。

否則官府的專員叔叔們,是不會相信他所說的一切的。

老人緩緩抬起頭,看著陸襄。

那雙深陷在陰影中的雙眸動了動,好像有些意外自己竟然能在一個活人的身上看到這樣的事情。

明明生與死之間存在太多的差別,但是面前的年輕人卻好像怎麼都不怕一樣。

“為什麼?”

儘管說這話很吃力,但是老人還是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因為她需要拯救。”陸襄笑了起來,也沒有怎麼思考,就回答出了這個問題,就好像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這樣理所當然一樣。

“你不怕死嗎?”

“怕,當然怕,而且怕得要死。”陸襄搖了搖頭,隨後看向窗外那道鮮紅色的身影,緩緩說道,“但是相比於死亡,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果任務失敗了,生活的重壓才是更加恐怖的事情,那才是求生難求,求死不得。

陸襄沒有將這些也告訴老人,雖然此時他的話非常真誠,但是有些東西還是不要告訴對方為好。

只見著老人輕輕點了點頭,邁開了步子。

他的身體越過了陸襄,手伸進衣兜裡面,隨即,他的身上響起了鑰匙的聲音。

大廳的門是由他鎖上的,果然如同陸襄所想的那樣,這個老人就是守護在這裡鬼魂,是整個詭境的最後一道防線。

顯然,女人也不希望不合適的人拿到她的鬼物。

一邊將鑰匙插入鎖孔裡面,老人一邊說道:“小夥子,我以前也和你非常相像,我也是覺得,有些事情是我們必須去做的。”

陸襄張了張嘴,旋即反應了過來,立刻問道:“老人家,您……應該知道您現在的狀態吧?”

“當然知道。”老人點了點頭,將門把手上的鎖鏈盡數摘下來,“我當年啊……也是為了救她才死的。”

陸襄皺起眉頭,他本能地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於是他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走了,村子裡面的人找不到她,所以他們將怒氣撒在了我的身上。”

老人將玻璃門緩緩推開,然後轉過身來面對著陸襄。

他仰著頭,那雙陰暗的眸子已經滿是淚水。

“是他們活活打死的我。”

陸襄捏緊了拳頭。

“如果我能找到證據,我會還你們一個公道的。”

丟下這句話,陸襄直接越過了老人,走出了旅館,朝著女人墜落的地方走去。

老人愣了一下,卻在陸襄身後低聲說了一句:“可是……那麼多人,談何容易?”

陸襄沒再管老人的話,不管老人說什麼,今天晚上的事情他都要去做。

他走到女人屍體的前面,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枚掉落在女人身邊的耳環。

女人身上的白色連衣裙已經完全被鮮血浸染。

或許八年前這件衣服還沒有像這樣完全變成鮮紅色,但是在這八年的時間裡,女人不知道從四樓墜下過多少次。

也是這樣,白色連衣裙最後的一片白色也被鮮血覆蓋。

只有那隻耳環,永遠地掉落在地上,在路燈的照耀下閃爍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