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找不到狀態的主要原因是桂綸美。

桂綸美殺青了也不回灣灣,非要看許願最後的獨舞,看也就算了,她還天天纏著許願參加友誼賽,搞得許願一直進入不了狀態。

張自力舉報了吳志貞,因為吳志貞沒有把握住張自力給他的機會,不但沒有說出當年的真相,反而還開始打扮,並約張自力繼續見面。

張自力有時候也想就這樣算了,反正他認為吳志貞沒有參與殺人,兩個人就這樣生活下去也挺好。可他心中的良知告訴他不行,他曾經是個警察,一定要還死者一個真相。

張自力永遠忘不了吳志貞被警察帶走時的眼神,那是絕望,也是生無可戀。讓張自力沒預料到的是吳志貞承認了她是殺害李連慶的真兇,張自力知道這絕無可能。

吳志貞是深愛著李連慶的,她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殺了自己的愛人?況且她也沒有能力去殺人。張自力不懂吳志貞為什麼要承認自己是兇手,他想當面問問她。可他保衛科幹事的名頭對獄警毫無作用,張自力意識到,他可能再也見不到吳志貞了。

就是在這樣的一種壓抑、自責、憋悶到無處發洩的狀態下,張自力來到了舞廳,跟著音樂的節奏漫無目的地跳了一段誰也看不懂的舞蹈。

許願要找到張自力那種在壓抑的環境中無力抗拒卻又拼命想要掙脫的感覺,還有那種孤獨的靈魂無人應和時的悵然,更有面對所有人的不理解時依然絢爛的內心。

可桂綸美天天就在他身邊晃悠,他還能找個蛋……

許願好說歹說桂綸美才同意先回灣灣,不過許願也答應拍戲當天會讓王衝把自己跳舞的片段錄下來發給她看。

桂綸美走後許願終於能安靜地研究戲份了,其實張自力最後獨舞這段戲原來不是這個版本。

第一版的劇本里張自力舉報了吳志貞,又沒能回到刑警隊,他是真的開始頹廢了。張自力和保衛科的同事一起喝酒,喝多了之後伴隨著《YMCA》的BGM胡亂跳了起來。

跳舞的也不止張自力一個,還有他的兩個同事,一個看熱鬧的姑娘,和最後被張自力抱在懷裡的老闆娘。

這個版本當然和現在的劇本立意不符,刁一男就把張自力的戲份改成了在舞廳獨舞,靈感來自於克萊爾·丹尼斯的《軍中禁戀》。可許願覺得改得還不夠,BGM也要改,《YMCA》肯定不行。

YMCA本來是保護弱勢男性的基督教青年會,可後來不知怎麼就變成了男同的聚集地,《YMCA》這首歌也就變成了男同社群的代表歌曲。

這歌完全不符合張自力的心境,難道暗示張自力是個男同?他深愛的是李國慶?所以才費盡心思破案,然後毫不留情地把吳志貞送進監獄?這也太魔幻了,倒是適合婁葉,跑題了……

許願和刁一男商量了一下,著重提到了《YMCA》這首歌的演變史,刁一男當然同意換歌,可換什麼歌兩人一時間也都沒了主意。

“你不是會寫歌嗎?要不你寫一首算了,嗯,我覺得挺好,就這麼定了。”刁一男和許願連續聽了兩天的歌,腦子都聽麻了,最後刁一男想起許願還是個歌手,就把這個差事交給許願,自己溜了。

許願本來想拒絕,他自從開機到現在已經花了100多枚代幣,再去抽一首歌,又要花20枚代幣。可後來一想,這場戲可以說是整部電影中最重要的一場,要是因為BGM不好最後沒能拿到影帝許願得憋屈死,那就抽吧。

許願進入系統房間剛要抽歌,又停下了,100多代幣都花了,也不差這60了,他直接選擇了定向抽取。可在填寫主題的時候許願又犯了難,《白日焰火》到底算個什麼主題呢?

想了半天,許願索性把“白日焰火”四個字填了進去,想必系統應該能領會自己的意思。

“恭喜宿主成功指定主題兌換初級歌曲《漠河舞廳》,消耗代幣×60,目前剩餘126。”

許願心裡咯噔一下,歌名裡有漠河二字,可別抽歪了。拿起吉他練了兩遍以後,許願有些激動,倒不是這歌有多好,《漠河舞廳》只是一首中規中矩的民謠,不然也不會這麼便宜。但這歌非常適合《白日焰火》,非常符合張自力跳舞時的心境。

張自力初見吳志貞的時候正是一個傍晚,從風中走進洗衣店的時候,吳志貞轉身看了他一眼,他當時就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正符合了歌詞中的那句“晚風就像你的眼睛殺人又放火。”

而整首歌都帶著一絲哀傷的情緒,有一種失去愛人後的悲愴和無奈。至於裡面一些不太合理的歌詞和漠河兩個字許願也沒糾結,還是那句話,要是所有的東西都很真實,都符合邏輯,那還拍個屁的電影。

許願又練了幾遍《漠河舞廳》,讓王衝找了臺錄音機自彈自唱錄了下來,然後發給了雪寸讓他幫著編曲。

雪寸的速度很快,沒過兩天就全部完成,除了不僅配了鼓點兒,還加了手風琴和薩克斯,有俄羅斯內味兒了。

第二天刁一男聽過以後也很有感覺,當即拍板就用這歌,但要剪輯一下,整首歌5分多鐘,當然不能全放完。刁一男直接用了節奏感比較強的第二段,1分多鐘差不多了。

許願看著自己剩下的126枚代幣,咬了咬牙,又兌換了6小時的模擬時間。從系統裡出來以後,許願的心裡有了一絲明悟。

許願的舞蹈功底基本屬於沒有,略高於小學廣播體操領操員的水平,這還是他為了考北電突擊訓練的呢。可許願發現練習的過程中,他跳得越好,完成度就越低,他瞎吉爾跳,完成度反而要高一些。

那許願就懂了,這個他可太擅長了。

刁一男特意選擇了白天,還找了幾個學習交誼舞的學員,白天是舞蹈教室,晚上是舞廳,這樣的反差感他覺得更有意思。

“各部門準備,採光不太好,燈光稍微打亮一點兒,好可以了,開始。”刁一男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剩下的就交給許願自己發揮了。

許願點了一根菸,看了一眼正在換鞋的老闆娘,“最近你們學什麼新舞步了嗎?”

老闆娘看了許願一眼,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開啟了放在桌子上的錄音機,裡面傳來了許願的歌聲,“如果有時間,你會來看一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