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大對勁,但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蒂娜也說不上來。

蒂娜頗有些無奈地躺下,也不管這破落的廢墟地下有多髒,四散的塵埃,飄起來之前總歸是綿軟的,強迫著讓自己放鬆下來,好去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把事情報告給夫人,這個辦法無疑是最穩妥的。

但是……蒐集情報本來不就是自己密探的工作嗎?

蒂娜苦笑,偷空眯下眼睛。

蒂娜倒下的身體撞擊在地上,無數的塵埃乘著氣流湧起,然後又緩緩落下,那根但月交給他的布條,此時也緩緩地落到蒂娜的面具之上,數個呼吸之間,蒂娜驚惶著一躍而起。

不對,這布條不對。

利用隨處撕下來的布條傳遞情報是聖塔司婭密探的傳統,畢竟身處險境,還要費盡心思地尋找特定的傳遞情報材料的話,不免不切實際,但是這也帶來了一個風險,就是太容易偽造了,情報的可靠性取決於傳遞者的忠誠……而就剛剛,就在剛剛,蒂娜聞到了一些些油墨的味道。

情報上面的字跡是用墨水留下的,這點毋庸置疑,但是從前線一路傳遞到阿卑修斯城中來,哪怕是加急,也得半個月的時間,這麼長的時間不可能還能殘留下味道,但是這個味道,新得就像是兩個小時之前才留下的……敏銳的嗅覺蒂娜引以為豪,她不可能出錯的。

但月走的時間還不長,想到這裡,蒂娜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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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月進入這裡的路徑顯然比蒂娜長得多,當蒂娜快步跟上他的時候,他依舊在這座地底下的建築中緩緩前行。蒂娜緩下了腳步,踮起腳尖,保持一定的距離,避免讓他知道自己的存在。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了一條水道前,但月沒有絲毫猶豫,之間走了下去……家族密探的裝束自帶防水性,這條水道的水深只到但月的膝蓋處,他可以輕鬆保持內飾的乾燥。但是蒂娜卻犯了難,若是她也跟著下水,蕩起的漣漪肯定會受到但月的警覺,那她的行動將毫無意義。

悄悄地試探了一把水道的材質,頓時有了主意。這貌似是這裡的排水系統,用磚石鋪就,表面粗糙異常,蒂娜倒過身去,利用鉤爪將自己固定在不高的天花板上,徐徐跟上,這樣就可以完美地避開了水中漣漪的問題。

和但月相識日子不短,在她當上家族首席密探的那一天,但月就作為他的副手,行動在她左右,但是她也沒有見過但月的真實面目……事實上,家族密探就從來不會展露出自己的真實面目,有的只是一個面具和一個代號,相見時除了任務,沒有其他。

對於但月,蒂娜的情感是複雜的,密探內部不需要情感,但是喊了這麼多年的琉璃大人,別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哪怕是一隻貓,一隻狗,終歸會出現一些依賴的感覺……琉璃不希望是他……卡爾告誡過他,有鬼,不只是聖比薩婭,聖塔司婭也有,否則就連阿冷那件事情,都無法解釋……蒂娜不希望是但月,為了這麼多年的共事之情,為了這麼多年的琉璃大人……但是作為密探的直覺,她不得不懷疑是他。

水道前方出現了光,顯然出口快到了,蒂娜下意識地放慢了下來,身體更加貼近牆壁,但是但月還是意識到了蒂娜的存在,畢竟他也是密探中的老手,經驗身手不輸蒂娜。

“琉璃大人,您越界了。”

蒂娜也不驚訝,只微微一笑,“我們搜查情報,真相即為邊界。”

但月沒有回頭,依舊目向前方,“前方就是出口,琉璃大人請回吧。”

蒂娜正想著如何應答,誰知道但月這時又補充了一句,“真的,琉璃大人,請回吧。”

不知道是不是蒂娜的錯覺,她聽出但月語氣中,竟然有一絲絲哀求的味道。

蒂娜心中一緊,沒有繼續說話,直接向著但月衝過去,但月也不停留,徑直奔向出口。

久待地下,突然眼前一亮,只覺得陽光是如此耀眼。須臾之間,蒂娜恢復了視力,望向四周,不由的一陣詫異。

“但月,須淨,源臾……”蒂娜一個一個全部叫出了他們的名字,竟然全是黑衣打扮的家中密探。

而他們顯然也對蒂娜的出現感到驚訝,四下無措之下,望向為首的那個人。

而此時,蒂娜也把目光移向了他們為首的老人。

“德羅,竟然是你。”